阿静的这番理论,我说不上是对是错,但想想子露毕竟也没太对不起我的地方。去年我母亲住院,还是她主动来帮我一起陪夜,端屎倒尿,买饭打水,就连母亲都被她感动了。或许阿静说得对,她就这脾气这嘴,心眼儿却不坏。 我和阿静也有分歧,但那通常只发生在对某些问题的看法上。比如有一回子露问过我们俩一个问题:假设现在洪水来了,所有的人都在逃命,而你的朋友还在找她的鞋。你会等她吗? “笑话,这种时候还找鞋,傻瓜才会等她穿鞋呢,拽上就跑呗。”阿静毫不犹豫地说。 “可是,不穿鞋或许逃不快,一样得被洪水追上。”我说。 子露笑笑,又转向阿静:“如果外面满地都是玻璃渣,你总得等她穿鞋吧?” “哪怕满地刀刃啊,是脚重要还是命重要?”阿静不屑地说。 “可是,我认为还是得等她穿上鞋,我一定得等她。”我固执地说。 阿静气急了,大声冲我说:“阿容,改改你这种老好人的迂腐吧!那种时候,能够拉着朋友一起走已经相当不容易了,你居然还会傻到等她穿鞋。事实上啊,我敢保证这种时候都老早各自逃命了,谁还等来等去,这是一种求生的本能!”她涨红了脸,好似眼前真的来了洪水。 不过争执归争执,并不因此影响我和阿静的友情,毕竟那只是一项假设。这样的假设在我们的生活中永远都不会变成现实,我想。 考试按期进行了。从试场出来,我和阿静紧张地对着试题,我发现自己错了很多,而阿静却几乎题题答对。我惭愧而惶恐了,已看到自己前途不妙。阿静赶紧安慰我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听说这回分配工种,机关里有两个名额,你虽然没考好,但你笔头好,天生就是坐办公室的料。我考得好,也未必是件好事,你想这种考试考的都是技术,你技术越好,就越适合下车间。”下车间是我们这些待命的人最害怕的一件事,四班三运转,大夜班翻小夜班,不光体力上吃不消,说出去也不好听,恐怕将来找对象都麻烦。 在紧张而忐忑的等待中,分配工种的日子终于到了。阿静的猜测还真灵验,人事部主任宣布将从我们这批人中挑选两个人去机关工作,剩下的一部分分散到各个职能部门,其余全部下车间。 当阿静以考试总分第一的成绩被宣布分配到机关时。我真为她高兴。但出乎我意料的是,紧跟着的第二个名字竟然是我。 子露却被分配到了车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