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开 与宏的情谊是这个没有隐私的时代,我不多的珍藏之一。 毕业实习,我们这些师范生被派回原籍,由县教育局统一安排实习的学校。 和我分到一个学校的是两个政教系的男生,不认识。那时,我只有20岁,常常用外在的大大咧咧来掩饰内心的柔弱和羞怯。 “谁是王宏?”我看着名单,对挤在一堆看分配名单的人问。 “我就是。”人群中,一个文静白皙、戴着眼镜的男生答道。他的笑容像是说:我认识你。他真正是唇红齿白。 不知咋的,我的嚣张顿时泄了气,不由回他一笑,低下头,心里有点欢喜:还好,不是和一个面目可憎的家伙做伴。 上车时,我见到了另一个男生崔,黑而瘦,深度近视镜,一副老夫子的模样,他叫不清我的名字,喊我“猫”。 宏和崔帮我把一大堆行李运上车,三个人的座位都占满了。宏见我站着,又倒腾了几下书包,挪出一点空隙,向我含笑示意。我坐下,不再为没和同班同学分到一起而耿耿于怀。 在一个山环水绕、翠竹拥围的美丽小镇,我们开始了为期一个月的教师生涯。 相处中,宏的善良和正直不露形迹地一再显示出来。崔要考研。早晨总是宏把饭打回来,把好菜留给他。崔的迂和我的率真总是“打架”。他常在吃饭时,板着脸背着手像对学生一样教训我:“段猫,你这就不对了。”心高气傲的我哪有让男生骂的时候?常常是负气推了饭碗,跑到河边竹林去哭。每次,宏总是也不吃饭,追出来劝我,但却从来不故意在我面前贬低崔,在宏的眼里,我和崔不存在谁好谁坏,个性不同而已。 不闹别扭时,我们三人相处甚欢,尤其我和宏。宏像一个可敬可爱的兄长。 不用上自习课的夜晚,崔复习备考,宏会来到我客居的小屋,和我漫天闲聊。不管聊到多晚,他态度的坦然和端敬,使我从没产生过男女独处的不安。 在四月天的黄昏,我们也一起去散步,云淡风轻,满山坡的油桐树开着浅黄色的花,竟那么美! 我折了一枝放在鼻前嗅嗅:“一点香味都没有。” 宏很在行地说:“它要结籽的,不是观赏花,当然不香。” “咱们这地方,花香最好的就是栀子花,好几年没见栀子花开了。” “你喜欢栀子花?我家就有一大株,到咱们实习结束,可能就会开了。” 我对他翻了一下眼睛:“那有什么用?你家离这儿离学校都一百多里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