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辞章之学
辞章之学可称为文艺之学,包括文学和艺术两项。
1、文学
在清代以前,文学是文字著于竹帛之学的总称。以后,文学逐渐自觉独立。如有研究文章体制作法的“文章学”,研究文法结构的“文法学”,研究文采修辞的“修辞学”。研究诗、词、曲、赋、戏剧、小说的分别称作诗学、词学、曲学、赋学、戏剧学、小说学等。研究文学思想、文学理论的叫“文学批评学”。研究著名作家或作品的也可独立成学,如研究《文心雕龙》的“龙学”、研究《红楼梦》的“红学”等。
2、艺术
艺术包括音乐学、书法学、绘画学、舞蹈学、雕塑学等。
考据、义理、经世、辞章之学并非截然独立,而是必须结合的一个整体,才是完整的国学。考据之学是接受和检验知识之学,由外向内,臻于至真;辞章之学抒发情意,描状自然,由内向外,臻于至美。义理之学是体,经世之学使用,替用结合,内外兼修,旨在造福人群社会,臻于至善。
至真、至善、至美的社会人生,是古往今来中华民族追求的远大目标,也是我们研制国学的理想和企盼。
四、学国学的意义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受西方文化的影响越来越明显,一些年轻人,甚至有一些领导干部,对西方文化的发展津津乐道,对中国的历史和传统却知之甚少。这决不仅仅是个人的文化修养问题,更关系到民族的发展和文化的传承。
大家知道,五四时期,学术界围绕着中西文化优劣的问题展开了激烈的辩论,并且形成了两个壁垒分明针锋相对的思想派别,一个是“全盘西化派”,另一个是“本位文化派”。“全盘西化派”认为西方文化优于中国文化,中国当时所有一切消极的东西,都是由传统遗留下来的,这是一个因袭的重担,为了向现代转型,必须与传统彻底决裂,全盘西化。“本位文化派”则认为,这是一种民族虚无主义的看法。中国文化走的是一条与西方不同的进路,只是在物质文明层面暂时落后于西方,主张“中体西用”。这两个思想派别,前一派以陈独秀、胡适为代表,后一派以梁漱溟、辜鸿铭为代表。值得注意的是,蔡元培先生执掌北大,把这两派具有代表性的人物,包括陈独秀、胡适、梁漱溟、辜鸿铭,都兼收并蓄到北大,给他们搭起了一个平等对话的平台,深入讨论,目的在于为中华文化的转型和复兴探索出一条切实可行的方向。清华大学的前身是留美预备学堂,主要是学习西方的文化,但是后来收归国有,改造为清华大学,立即创办了国学研究院,致力于中西会通,这种理念宗旨是和蔡元培先生完全相通的。
当时的所谓中学,也叫做国学,指的是中国的学问。照“西化派”的观点看来,西学先进,中学落后,西学是新学,中学是旧学,所以中西文化的对比是先进与落后之比,新旧之比,时代先后之比,传统与现代之比。但是照“保守派”的观点来看,作为一种由长期历史发展所形成的文化,不仅具有时代性,而且具有民族性,追求现代化不能脱离传统,如果否定传统,与传统割裂,把现代化等同于西化,中国人不再认同自己的民族文化,也就丧失了民族的凝聚力,国将不国,现代化的事业也难以取得成功。抗日战争时期,冯友兰先生根据《诗经》中的两句话,“周虽旧邦,其命维新”,提炼出一个富有时代气息的命题,叫做“阐旧邦以辅新命”。所谓“旧邦”,指的是古老的中国和传统的文化,所谓“新命”,指的是立足于世界民族之林的现代化的事业。立足于中国的文化传统,发掘其固有的精神资源,中西会通,新旧整合,为促进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作出不懈的努力。冯先生的这个命题在一定程度上表达了当时中国人的心愿,也是对五四时期激进与保守两派争论的一种折中调和。
大跃进
到了1949年新中国成立,毛主席说了,随着中国经济建设高潮的到来,必将到来一个文化建设的高潮。可是后来经济建设的高潮没有到来,三面红旗——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是不成功的,紧接着以后也没有搞什么经济建设,而是搞以阶级斗争为纲了。至于文化建设的高潮,我们盼啊盼也没有盼到。
那个时候,我们要在一张白纸上画最新最美的图画,不破不立,破字当头,只有把中国的传统文化全都破掉,弄成一张白纸,才能在上面画最新最美的图画,结果什么也没有画出来。六十年代到七十年代的十年“文革”,实际上是革文化的命,“破四旧”,“横扫一切牛鬼蛇神”,所有的传统都属于被打倒之列,孔子的儒家思想更是重点批判的对象。“文革”的灾难我们现在记忆犹新,极左思潮使得国学沉入了谷底。
到了八十年代,告别“文革”,进入到改革开放的新时期,出现了一股以《河殇》为代表的思潮。那是一些年轻人想让中国迅速走上现代化的道路,从西方自由主义的角度来批判国学,认为中国的传统文化封建、落后、反动,是现代化的最大的阻力。就指导思想来说,虽然《河殇》批判国学和“文革”不一样,一个是西方的自由主义,一个是极左思潮,但是他们共同继承了五四时期激进派的做法,联手起来,左右夹攻,来否定国学,并且形成了一种强势的话语,使得中国人一谈国学就显得封建、落后,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