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对世俗生活的态度就与孔子颇为不同了。庄子看不惯那个时代,“以天下为沉浊,不可与庄语。”(《庄子·天下》)并且意识到“方今之时,仅免于刑焉。”(《庄子·人间世》)在于忽视人生的社会化过程,追求从世俗解脱出去。怎样解脱呢?那就是追求“相忘于江湖”(《庄子·大宗师》)的“鱼之乐”。庄子巧妙地以"可不可"的态度否定了人的社会存在和世俗的一切。庄子是一个旁观者,他既不肯定世俗,也不否定世俗。对于物欲,庄子还说:“丧已于物,失性于俗者,谓之倒置之民。”(《庄子·缮性》他指责俗人“众人役役”,(《庄子·齐物论》)教诲他们:“圣人不从事于务,不就利,不违害,不喜求,不缘道,无谓有调,有调无谓,而游乎尘垢之外。”(《庄子·齐物论》)所谓“尘垢”就是俗世。在庄子看来,人处世俗中是悲剧,世俗使人本心皆失。他甚至称世俗人生是“方其梦也,不知其梦也”(《以在于·齐物论》)。但是庄子并不是消极的悲观主义者。他看到了私有制社会里,欲望以社会为手段,贪婪而不顾一切地追求自身的满足,从而造成了罪孽。老子说:“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老子·七十七章》)庄子希望以天之道取代人之道。但是,一遇到社会这个巨大的怪物,天之道的落实就遥遥无期了。社会不可能倒退到返朴归真的“民之常性”时代。庄子认为,阻挡社会前进犹如螳螂“想其臂以当车辙,不知其不胜任也。”(《庄子·人间世》)而且,“绝迹易,无行地难”(《庄子·人间世》)脱离或否定社会的个体只能是孤独的:“眇乎小哉,所以属于人也。”(《庄子·德充符》)实际上,天地大炉造人,并未给人以特殊地位。因而,他主张在社会上生存不必认真,“是以圣人不由(是非之路)而照之于天”,“和之以是非,休乎天钩,是之谓两行。”这样,在世俗的生活领域,我们见到了一个“两行”的庄子,他追求“处于材与不材之间”,(《庄子·山木》)甚至于“无所可用”(《庄子·人间世》)地无为游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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