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钻探结果,他们初步断定,这些都是北魏时期的墓葬,于是立即开始了抢救性的发掘。
突然,就在发掘到7号墓时,墓葬的填土中出现了细小的白灰色斑点,这与平时发掘北魏时期墓葬填土中出现的料礓石不同。到底是怎么回事?
剥开层层墓土——露出壁画真面目
冷静地想了想,大家心中为之一震,不禁喊道:“会不会是墓葬顶部的壁画脱落后掉到墓室回填土中了?!如果顶部真有壁画,那墓室四壁也应有壁画吧!”
这座墓葬真的有壁画吗?若是真的,那可就太好了。但是,可能性也不大,因为大同以前没有发现过北魏时期的壁画墓。但为了以防万一,在发掘墓壁的时候,队员们还是保留了一层厚约10厘米的墓葬回填土。
墓室位于甬道的东端,平面呈弧边长方形,墓顶上部早已破坏,根据形状判断,应为四角攒尖顶。墓室内的盗扰破坏现象十分严重,回填土中有许多木质碎渣,木质葬具可辨认的只剩下几段棺侧板。棺底存在大量木炭,是用来防潮的。
在墓室西北角,虽然保存着—个北魏墓中惯用的石灰枕,却未见人骨架,只在墓室东部发现了两段牛腿骨。可叹,随葬品已所剩无几,队员们该如何从中寻找墓主人的身份线索呢?
最后,大家在7号墓内发掘出27件随葬品,包括铜牌饰、铜帐钩、铜泡钉、釉陶壶、素陶罐等。在墓室东部,考古队员发现一件木质漆耳杯,帮底脱落,残损严重,底部依稀可见“莫人”两个刻划文字。可是,这能告诉世人什么呢?
清理完墓室和甬道,他们接着清理薄薄的回填土,执手铲与毛刷,像蚂蚁啃骨头般,缓缓将土层轻柔剥离,一点一点地向下探究,每日要一直干到深夜。
就这样,附在四壁的墓土被“剥”下八九厘米后,再换成更小的毛刷、更软的竹签,进行“精雕细刻”,以免破坏墓壁上的任何物质。
“啊?快瞧,这是一片朱砂红彩绘!果真有壁画啊!”简直太兴奋了,眼前蚕豆大的一小片红色,令众人惊喜万分,心跳不已,齐呼道:“肯定是壁画,肯定是壁画!”
随着一抹红色的不断扩大,黑色也出现了,蓝色亦不断跳跃而出。将要呈现的是一幅怎样的壁画呢?每一个人都想早日欣赏到这难得的画作。
经过几日的大干,漂亮精美、气势宏大的壁画终于完整展现在队员面前!
壁画分布在墓室四壁和甬道的顶、侧部,保存基本完好,总面积约24平方米。其内容异常丰富,主要有红、黑、蓝三色,人物极具神采,看上去相当壮观。
好了,先随我们来观赏东壁吧。正中是一高大的庑殿顶建筑,金翅鸟站在屋顶中心,展翅欲飞。屋檐下垂着帷幔,里面端坐着神态安祥、衣着华丽的男女二人,这应该就是墓主人夫妇了。男子头戴黑帽,身着窄袖交领袍衫,右手持扇举于肩,那女子也头戴黑帽,身着与男子相同的服饰,脸上涂着靥装,嘴唇点朱。两人形体明显大于其他人物,数名面向主人的侍仆形象则矮小得多。摆在榻前的曲足案上置有食具,两边各画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
北壁,是一幅以墓主人所乘车辆为中心的出行图。看呐,浩浩荡荡的队伍正在行进中!它以红色水平线隔离成上下两栏,上栏画着象征天上星宿的奇禽异兽,下栏主体画面便是车马出行图,有执缰的导骑、吹角的军乐手、演奏的乐伎,还有扛幡持节的侍卫、手持长矛的仪仗,他们均身着窄袖胡服。队伍中间有一辆高大华丽的马车,且残存一面目端庄的男性头部,看似正端坐在车上,他会不会就是墓主人呢?
南壁则展示了一幅人数最多、规模较大的宴饮场面。画中以步障相隔,东侧是宾主宴饮图,西侧为庖厨炊作图,绘有粮仓、车辆、毡帐,以及杀羊、烤羊肉串等劳动场面。
毡帐,即今天所能见到的蒙古包,是游牧民族的传统住房。莫非墓主人属于游牧民族?可壁画中某些生活习俗仍与汉族有关啊!
西壁的中央是墓门,两侧各画有一位手持刀和盾的镇墓武士,类似于南朝墓葬壁。甬道顶部绘着伏羲、女娲。伏羲、女娲图在汉代墓葬绘画中经常出现,西北地区魏晋时期的墓葬中常绘于棺盖内侧,而且是出现在墓主为女性的墓葬中。难道,7号墓的主人是一位女性?
他(她)何以拥有如此壮观的壁画墓?队员们不由地猜测起来。
拼对彩绘漆画——可惜墨书变残文
就在清理壁画的同时,墓葬中残留的大量漆皮引起了队员们的注意。看样子,这些破损严重的漆皮应是墓棺上的,内容和墓葬壁画内容类似,甚至有些雷同。不过,原有的木、布胎质已经糟朽,但漆皮表面彩绘的图案和文字仍清晰可辨。
经过精心拼对,他们发现了一段墨书隶体残文,以及数组清晰的画面。
其中一幅是夫妇并坐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