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社会形态的变迁和阶级的产生,彩陶文化也体现出了一种多元性。颇具现代绘画视幻效果的点纹和黑白间隔纹在彩陶中丰富地变幻着,这种发现于青海省民和县马场垣、距今四千年前马家窑文化晚期的马场类型彩陶,成为了中国新石器时代彩陶文化中最后的绝唱。
彩陶文化在这样的巅峰状态怎么会随后就急转直下迅速的衰落和消失了呢?难道仅仅是因为社会的变迁吗?是否还有什么别的不可抗力呢?
就在与马场垣遗址同属于青海省民和县,相距不远的一个名叫喇家村的地方,当考古工作者在发掘一座齐家文化的房屋遗址时,竟然看到了十余具作求生状的尸骨遗骸,场面残不忍睹,触目惊心。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是战争,屠杀还是天灾?这群人又都是什么人呢?
经考古测定,这群人是生活在距今四千年前的原始先民,可是,在四千年前的某一天,这群人却在很短的时间内集体死亡了。这种景象带给人们重重的谜团。
考古工作者对挖出的遗迹进行了分析研究,从这座埋葬了十余人的大房子来看,显然,房子在当时发生了坍塌。他们应该是在危险来临之时躲进这间大房寻求庇护的,却没想到还在这间大房子中,人们还发现了一对母子的尸骸,这位母亲将自己的幼子掩在身下,双手紧紧地搂住孩子,抬头绝望的作最后的挣扎,历史凝固在了这死亡的最残酷的一刻,一切迹象表明,这里一定发生了一场巨大的天灾,人们甚至连一点逃跑的时间也没有。
齐家文化彩陶的年代为距今4000年左右,正值传说中夏王朝之前的洪水时期,古籍记载在尧为首领的时候,黄河流域发生了浩浩滔天的洪水。在《孟子·滕文公下》中曾写道,当时,“水逆行,泛滥于中国,蛇龙居之,民无所定,下者为巢,上者为营窟。”也许,喇家村大型齐家文化遗址中发现的洪水和地震的遗迹,正见证了发生在四千年前,惊天动地的自然灾害。
洪水吞没了大量的农田,这使得已定居生活为基础的彩陶制造业受到了沉重的打击。以素陶为主的齐家文化出现了适合于流动生活的圜底和三足的陶器。考古学家还在遗址中发现了马骨,马的驯养为游牧创造了条件,也意味着游牧文化在这个地区逐渐兴起,这一时期的彩陶纹饰上出现了草原文化的痕迹。
这件人形陶塑出土于青海,令考古学家们感到诧异的是,它所雕刻的人物形象分明是一个高鼻梁、凹眼睛,典型异域外貌的原始先民。
不知陶塑中的人物形象是否曾是在这里游牧的某个部族的首领。而古往今来,甘肃青海的黄河流域有许多游牧民族在这里生活,羌族、鲜卑族、蒙古族、藏族都曾先后活跃在这一地区,延续不断地共同劳动创造。
中国彩陶自甘肃大地湾发源地向西发展的一条血脉,也就在大洪水之后,随着这一地区人们生产生活方式的改变,而渐渐淡出了历史。与此同时,中国彩陶文化沿着黄河中下游发展的另一条分支,与中原青铜器时代交叉。虽然此时彩陶的精神寓意有了青铜器作为替代品,但中原地区的气候依然适宜农耕,因而制陶技术也不断提高,可为什么彩陶的数量却越来越少,直至走向衰亡了呢?
考古学家进一步研究了龙山文化中出土的素陶,他们发现在有些素陶中其实带有一些彩,只是这种彩早已随着岁月脱落了。怎么这里发现的素陶,还带着些残存的彩绘痕迹呢?
原来这样一种素陶是作为彩绘陶流传于世的,只是色彩难以保存。彩绘陶的出现使人们可以在素陶的表面随时绘彩,祭祀庆典时就临时绘上表达祝福、祈愿和吉祥的图案纹饰。由于彩绘陶是在陶器烧过以后上彩,因此,所绘纹饰可以被清洗掉,反复着色。这样一种风尚在那个年代十分盛行,但是彩绘陶无法像彩陶那样保存久远,这便是为什么在彩陶发展的晚期,反而会出现大量素陶的原因了。
大洪水、青铜器和彩绘陶的出现也许都客观上导致了彩陶的衰亡,但最根本的原因还在于历史前进的必然脚步。当人类童年初期那些还在天真的敬畏着万物生灵的先祖们在陶器上涂抹上第一笔色彩,人类的智力、审美和思想就在不停的飞速发育。
彩陶虽然在几千年前就消亡了,可是彩陶留给后世的影响并没有消亡。今天,我们身边的几乎所有的文化要素,都或多或少的带着那个梦一般遥远的彩陶时代的印记。神秘的中国彩陶,它所有的谜底都在为我们找寻华夏文明的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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