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天的古玩市场上,通常有三种地图造假的手法,第一是用水浸泡纸张,制造出年代久远的假象,第二种手法用酱油代替了水,找出的假地图颜色更加逼真,第三种手法是使用炭火熏烤纸张,使得新地图呈现出古老发黄的效果。
打开《天下全舆总图》,斑驳的纸张上,可以看见许多虫蚀的痕迹。这种痕迹通常是漫长的岁月中,虫子和细菌对纸张不断进行侵蚀的结果。而许多造假者往往正是利用这一点,用点燃的的香在纸面上烧灼出小洞,人为地制造出虫蚀的痕迹,以此来欺骗买家的眼光。
地图上虫蚀痕迹与通常造假者之间的区别,前者边缘是毛的,后者边缘光滑。
通过对墨迹和虫蚀痕迹的研究,刘刚认为天下全舆总图的确是一张老地图。这些传统的书画鉴定方法,依靠的是收藏者丰富的经验和敏锐准确的眼光。但是任何人都会有犯错和走眼的时候,刘刚需要找到更加科学的客观证据。于是,他从地图的边缘上,小心翼翼地裁取下几张小纸条,托人送到了新西兰维卡托大学实验室进行碳十四检测。
检测的结果是:经过对送检的纸张样品分析,年代为清代的可能性大约是百分之八十左右,另有百分之九点二的可能性是二十世纪六十年代。这个结果让刘钢大受鼓舞,在他看来,《天下全舆总图》绘制于乾隆癸未年,也就是公元1763年的可能性是可以成立的,但是问题是,这张地图的原本真的是另一张明代永乐年间的地图吗?这一点又如何证明呢?
刘钢把地图拿给一些爱好收藏的朋友们看,他们觉得这张地图不像是假的,但是对地图的内容,却没有一个人相信。
朋友的疑问同样困惑着刘钢,但是地图上的一行注解却为他打开了新的思路。在《天下全舆总图》中太平洋位置有这么一段红圈注释:“一于永乐十三年,隋正使太监马三宝等往榜葛刺诸番直抵忽鲁谟斯等国,开读赏赐,至永乐十六年回京”。
正使太监马三宝指的就是中国明代大名鼎鼎的航海家郑和,他率领船队七下西洋的事迹在今天的中国几乎是家喻户晓。而这张天下全舆总图的绘制者莫易仝在题款中明确地告诉我们,他绘制地图时所参考的那张明代地图就与郑和船队有着紧密的关联。
今天的南京,作为昔日明王朝的首都,郑和所遗留下来的痕迹仍然随处可见。城南的这条街道,叫做马府街,当年郑和的住所就位于此地。
位于南京河西地区的宝船厂遗址,是当年郑和船队修建船只的场所。昔日的船坞已经变成了波光粼粼的池塘。经过考古人员的多年的发掘和研究,我们现在已经可以还原出许多当年郑和船队的细节。时光已经悄悄流逝了六百多年,在宝船厂的这片淤泥之下,究竟还埋藏着多少秘密呢。
郑和下西洋,发生在明代永乐至宣德年间。在长达二十八年的时间里,明朝政府任命太监郑和率领船队七次出访海外,在历史记载中,郑和船队到达了位于今天东南亚,印度,波斯湾和东非的三十多个国家。最远到达的地方是今天非洲东海岸索马里的摩加迪沙一带。但是对于这一点,却始终存在着争论,有的人认为,郑和到达过的地方远远不止于此。
明代笔记《殊域周咨录》记载,郑和下西洋的档案《郑和出使水程》原存兵部。明宪宗成化年间,皇帝下诏命兵部查找旧档案,兵部尚书项忠派官员查了三天都查不到,追查下去,原来档案据说已经被车驾郎中刘大夏销毁了。”
今天,学者们在对郑和下西洋进行研究时,相关历史资料的缺乏的确给研究工作带来了一定的困难,争议也在所难免。实际上,学者们对于郑和下西洋所到达地方的争论一直没有停止。
福建长乐,是郑和船队出海前的停泊和补给地,1930年,这里出土了一块天妃灵应碑,这块凿刻于1431年的石碑,是郑和第七次下西洋之前所立的。碑文详细记载了郑和船队前六次出海航行的事迹,在碑文的开始这样写道:“皇明混一海宇,超三代而轶汉唐,际天极地,罔不臣妾。其西域之西,迤北之北,固远矣,而程途可计。”这段碑文通常被人们认为是郑和对自己前六次下西洋航程的描述,但是在刘刚看来,这段话透露出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这段碑文中“其西域之西,迤北之北,固远矣,而程途可计。”这段话十分令人费解。“西域之西”指得是郑和船队到达过的地方,这一点为大家所公认,那么,“迤北之北”又怎么解释?郑和船队从来没有向北方行驶过,如果说“迤北之北”是一种概称,那么在一句话中,前面的“西域之西”是实指,后面的“迤北之北”就是概称,这显然不符合文法逻辑。而且在这两句话之后还明确地说“固远矣,而程途可计。”这是否可以说明,也许郑和曾经到达过更多的地方?
在明代遗留下来的记载中,还留有一些令人浮想联翩的细节。在郑和第六次航海途中,曾经有一支分舰队独自航行。通常郑和船队下西洋的来回时间是两年,而这支舰队从出发到回来,整整用去了四年时间,他们会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