肾有久病者,可以寅时面向南,净神不乱思,闭气不息七遍,以引颈咽气顺之,如咽甚硬物,如此七遍后,饵舌下津无数。(《素问·刺法论》)
这分明就是现代气功的前身,那时谓之“吐纳术”,也就是通过有意识控制呼吸来炼功的方法。
自是而后,这种吐纳术就不断发展,形成了种种功法,也就是后来所称的气功。至现今,气功功法五花八门,真是各显神通,令人眼花缭乱。
那么,就养生学而言,究竟应当以静为宜呢,还是以动合适。古人的不同学派,各有各的道理,也都说得头头是道。现代,主张运动的人经常爱引用18世纪法国思想家伏尔泰的名言“生命在于运动”,并用现代运动生理学的实验数字,来说明运动所引起的生理变化,证明其有利于健康;而主静的气功学派也能同样列出气功炼功后对身体所带来的好处。真是叫人无所适从。有趣的是:这种动、静养生的绝对化,在古代就已经有人提出非议。汉代的王充是一个唯物主义的思想家,他既反对静坐养生,说:“夫草木无欲,寿不逾岁;人多情欲,寿至于百。此无情欲者反夭,有情欲者寿也。夫如是,老子之术以恬淡虚无欲延寿度世者,复虚也。”但他也反对导引运动的养生法,认为“人之导引动摇形休者,何故寿而不死。夫血脉之藏于身也,犹江河之流地。江河之流,浊而不清,血脉之动,亦扰不安。不安,则犹人勤苦无聊也,安能得久生乎?”(《论衡·道虚篇》)
在这里,王充仅仅是以一个思想家的眼光,从哲学的高度来讨论动、静的养生学意义,从人体学的角度严格说起来,他的言论不一定十分中肯。其实,我们这里也很难赞同王充那种既不主张静,也反对动的养生学观点。古人对这个问题,不但从理论上早已有所论述,认为片面强调哪一种方法,走其极端,对养生都没有好处,而且在实践中也早已自觉或不自觉地把动和静巧妙地结合在一起,从而获得两者在养生学方面所带来的最大的好处。
让我们先来看看静的典型功法,即炼气功。形式上看,炼功人或盘坐,或静卧,呼吸又慢又浅,似乎静到极点。但就炼功而言,其要求是通过调身(姿势)、调气(呼吸)以达到调心(精神)的目的。气功学上要求气血炼到能在全身周流,也即所谓小周天、大周天。如明代杨继洲的《针灸大成》就说:“徐徐咽气一口,缓缓纳入丹田,冲起命门,引督脉过尾闾,而上升泥丸(脑),追动性元,引任脉降重楼(即咽喉),而下返气海。两脉上下,旋转如圆,前降后升,络绎不绝。”这就是“小周天”,也就是说,必须把气炼得在周身环流不息。假如这气不动起来则炼功失败,等于无用,这不是静中有动吗?
再说主张动的养生法吧。以太极拳为例,只见其人不停地伸缩肢体,摇动腰颈,似乎不停地在动作。但是,不论是炼太极拳、五禽戏、易筋经或八段锦,都要求炼功人要形神俱炼,此时之精神要求高度集中,摒除各种杂念,以肢体的动作吸引精神,使之随缓慢的动作而把精神集中到一点,舍弃精神集中,则功效大减,达不到养生健身的目的。就此而言,也正是动中有静啊。对于动与静的巧妙结合,其辩证关系在五代时就已有人有精辟的见解。
形动而心静,神凝而迹移者,无为此。闲居而神扰,拱默(即拱手不语)而心驰者,有为也。无为则理,有为则乱。无为至易,非至明者,不可致也。(南唐·谭峭《化书》)这就是说,身体虽劳碌动作,而心能静宁,即可达到“无为”的境界,是养生之道;反之,虽身体安适休闲,而心境孜孜汲汲、胡思乱想,是达不到养生的目的的。
动静需巧妙结合,这是养生之一要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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