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常,就是用玻璃做出以假乱真的葡萄工艺品。如今没有几个人知道这种老北京特有的手工艺,一如当年他们在盛世之时不会想到这么一个不经意发明的小玩意留给后人的荣辱悲欢。开始被吸引,只是一个很大的疑问,一个提出来恐怕要气死嘉宾的疑问:这个东西看着没什么特别的,比起那些边区少数民族奇奇怪怪的东西,这个真是太貌不惊人了,何况现在,只要你想,随时都能看到新鲜葡萄,还要这玻璃葡萄干什么呢?不过既然是手工艺,怎么做出来,总归是有点好奇的,就这样,懵懵懂懂中慢慢接近这个老北京的手工艺。
葡萄常最大的特点就是仿真,以真为美,师法自然。只要是自然界有的葡萄,常家的玻璃工艺就能做出来,大小不一样的葡萄,颜色不一样的葡萄,造型不一样的葡萄,挂在藤上没长成的葡萄,通通能够通过一双巧手和家传绝技把它们做出来。真的才是美的,没有想到,一个民间土玩意,会有如此独卓的审美追求。
从一个透明玻璃珠到一串惟妙惟肖的玻璃葡萄,手工工序数得上的就有十多部,这其中,往往就是看着简单,外行一做就坏事的,比方,最简单的,把棉纸塞进葡萄珠里,稍不留神,就会弄碎玻璃,坏了葡萄不说,还把自己的手弄伤,碎玻璃拿不出来,就得肿上一个月。这样一个简单的步骤,就要暗暗使上巧劲,更莫说,那些秘不外传的方法了,外人无法想象这些手工艺人是怎么想到,怎么运用的。
“葡萄常”制作的葡萄等制品都系玻璃为原材料,与料器制作虽同属玻璃制品,但制作方法大不相同。料器葡萄是用有色的玻璃制作出实心葡萄珠,非常厚实、沉重。玻璃葡萄的制作过程是先把碎玻璃加上添加剂放到耐热的缸锅里,在火上加热,化成玻璃水,再用一支特制的玻璃管,一端蘸玻璃水,另一端用嘴吹。蘸多少玻璃水,吹制多大,要根据葡萄的大小而决定,这可是制作玻璃葡萄的一道难关。然后用细铁丝制作葡萄梗,插在吹制好的葡萄珠上的小孔里。葡萄的叶子是用宣纸放在模子里压制而成,须子是用纸绳作的。调色是葡萄制作过程中的第二道技术难关。调色用的颜料,不仅要达到给葡萄珠、叶、梗上色的目的,还要起到既附着在制品的表面又不掉色的作用。颜料调好后,就可以根据葡萄珠、梗、叶、须所需要的颜色上色。特别是葡萄珠,需要上三遍颜色才能达到要求。上了色的葡萄晾干后,再蘸上一层薄薄的蜡,有点像蘸糖葫芦。挂“霜”是制作玻璃葡萄的最后一道难关,也是“葡萄常”的绝技,挂了霜的葡萄远处一看,好像刚从葡萄架上摘下来的一样,水灵灵的。最后的工序是把零散的葡萄珠、叶、梗、须子攒在一起。至此,一串串形态各异的玻璃葡萄就变成了工艺品。这些葡萄珠有的是紫色,有的是绿色,有的绿中透紫,并且都蒙上了一层白霜,显得晶莹逼真,引人垂涎。
现今的葡萄常传人常弘,正好是将消失了20多年的手艺刚刚恢复出来的亲历者。支撑这一大家族人生活和手艺传承的,只是五个女子——五个女子终身未嫁,保持着手艺的纯正与不外传,抚养着下一代的子侄。面对重新兴起的“葡萄常”,已年近半百的常弘也有担忧,因为祖上规矩“传女不传男”。 不传儿子,“葡萄常”只有失传。所以只能打破这个规矩,将手艺秘方传给儿子。
(责任编辑:小雅采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