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吆喝”是老北京胡同里的一种叫卖声音,如果按照有了北京的胡同才有了吆喝的说法,在有着与人类差不多相同久远历史的叫卖家族中吆喝确实太年轻了。吆喝虽然很年轻但因集唱、念、表演于一身,并带有典型的京腔、京韵、京风、京味儿,所以能在叫卖家族中脱颖而出,并且算得上是最丰富、多元和最具有光彩的,同时也是最引人入胜的。
由于这胡同里转悠出来的魂儿是在六朝古都这块文化积淀深厚的沃土上培育起来的,因此必然具有极强的生命力,它至今依然活跃在结婚、开业,演出、庙会活动等喜庆场合当中;无意中重现了老北京“贩夫走卒”“五行八作”的民居风情。
吆喝也是一种文化。对吆喝的品味分析就是对文化的赏析。街头叫卖声,其实 吆喝也包含着创造的成分,清纯悠扬的叫卖声似乎还包含着创作者的个性:有朴素的有华丽的。具有不同的风格:有简的有繁的;有写实的,有夸张的在老北京,各种各样的吆喝声随处可闻,五花八门。
吆喝的本意是大声喊叫。《儒林外史》里正在灯下念文章的匡超人“忽听得门外一声响亮,有几十人声一齐吆喝起来”。这大声喊叫的吆喝何时用作叫卖的吆喝?没有考证,但卖东西吆喝着卖,则古已有之。最早的是姜太公在肆里做屠夫就“鼓刀扬声”;宋时开封街市上有“喝估衣”者、有“卖药及饮食者,吟叫百端”。明代的北京有吆喝着卖花的,阳春三月桃花初放,满街唱卖,其声艳羡;至清末民初以至解放前和解放初的一段岁月,老北京的吆喝就更绘声绘色了———
卖心里美萝卜的吆喝:“萝卜赛梨哎———辣来换!”卖冰糖葫芦的吆喝:“蜜嘞哎嗨哎———冰糖葫芦嘞!”卖金鱼的吆喝:“一大一条,二大一条,我不是卖黄瓜的,我是卖大小金鱼的!”卖蟠桃的就更吆喝出个花儿:“这不是大姑娘扎的,也不是二姑娘绣的,这是三姑娘逛花园一脚踩下一个扁盖儿桃!”……
京味吆喝得以流传还有一个特点是它的音乐元素。甭管是对合辙压韵的吆喝词的说唱声音处理上,还是手里的那个拨浪鼓、把号,或者干脆就是两片音叉一挑、一堆锡铁片子相互撞一撞,都是极简单的材料作成的响器,就成了卖每类货物的序曲了。
“吆喝”浓缩并突出了北方语言体系的特点,并独树一帜地创造了老北京独有的方言。有人说北京话听不清楚,还有发音,好象先被开水烫了舌头。但是如果你听过了地道的北京吆喝,就不会这么说了。同样是儿化字的大量运用,同样是连音连字的一气呵成,但吆喝出来的字正腔圆、曲调音韵的优美和字里词间的鲜活,以及幽默、诙谐、好懂耐听……这一定会让你明白北京话和普通话相比的“活色生香”。
这种从早到晚络绎不绝抑扬顿挫生动风趣出自小商小贩之口的吆喝,确实走进了艺术殿堂,受到艺术家的青睐。传统相声《卖估衣》里就有吆喝的活儿。现代京剧《红灯记》里的磨刀人也吆喝了一句:“磨剪子嘞抢菜刀!”前文提到的吆喝大王前些年还为反映老北京的《城南旧事》、《四世同堂》等影视剧配过吆喝声,而十多年前有个小品中的吆喝“卖大米嘞卖大米!”也着实火了一把。
据说,老北京的吆喝已有数百年的历史了。不过,现在北京城里会吆喝的人已经不多了,臧鸿却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吆喝大王”。数百年的吆喝,到了臧鸿的嘴里就变成了炉火纯青的艺术。他的绝技是一口气能喊出170多种老北京的叫卖声。一大批反映老北京生活的电影、电视剧中,高低错落、京味十足的叫卖声大多出自他之口;在人们的婚丧嫁娶仪式上,往往是他的一声嗓子,就把人们飘飘悠悠地带回到了老北京的往昔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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