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的漫长时光中,巴人的东出和西进曾带来“巴楚文化”和“巴蜀文化”之后,特殊的地理位置使三峡成为中华文明南传北递和东传西递的枢纽。最早的巴人遗迹被怀疑与瞿塘峡中发现的“大溪文化”有关,“大溪文化”丰富多彩的遗存,展示出它们的主人5000年前曾生活过的精致生活。这个中国新石器时代的标志性文化,诞生在风高水急的峡谷中,令人难以想象。千百年后,当长江三峡中的水位浸过亘古未有的高度时,峡谷居民们漫长的生活情景开始浮现。他们难以计数的生活器物被后人找到。这些神秘器物包含着时空更替交错中的种种“密码”,器物的主人来自黑暗中的表情仍停留在那久远的一刻,他们使三峡的过去呈现出质感和气息。2005年3月,三峡文物抢救中难度最大的保护工程---百鹤梁题刻原址水下保护工程协调会正在进行,工程最终选择了中国工程院葛修润院士提出的设计方案:在40米的水下建一座博物馆。从1992年起,来自全国的各类专家已致力于百鹤梁题刻的保护。当保护进程在各种方案的争论和否决中陷于僵局时,葛修润富于创新的保护方案脱颖而出。
在长江的枯水季节,这些昙花一现的奇观被拍摄下来。它们大约在三、五年左右才能完整地露出水面一次。这是一段长约1000多米的石梁,石梁上刻有自唐宋以来许多古人用于水文记录的石鱼、石鹤图案以及与水文有关的诗赋。它们记录了长江72个年份的枯水水文资料,这是迄今发现的世界上最早、规模最大的枯水水位水文题刻。对白鹤梁题刻保护的强烈反应来自于即将面临的残酷事实,那就是三峡水库建成后它将无见天之日,并在水库完工30余年后葬身在淤泥之中。白鹤梁保护工程于2003年2月开工,两年后,工程面临着最严峻的考验,三峡工程二期蓄水时间的提前,使保护工程变成背水一战。到2005年年末,白鹤梁保护工程的水平交通廊道已全部完工,斜坡交通廊道也基本完工。工程推进到保护体中的各项设施的安装工程,葛修润心目中的水下世界开始渐渐地呈现出来。无压容器的科学原理在于水库水位与水下壳体内的水位保持相同,这使得水位的变化无法影响壳体内外的水压平衡。这是当今世界上第一个40米深度的水下博物馆。许多年后,人们会在梦幻般的长江水流下回到远古的时空中。现在,这里已是一座巨大的宝库。对于每一个参观者,这都是一种奇幻般的感受和触摸。
三峡数千年的文明图景都浓缩在这里,这些来自5000多年前的美丽彩陶,如今已与它们的主人一同躺在博物馆中,展示出中国古老文明中的一个特殊背景----新石器时代。三峡考古中出土的青铜器具有中国青铜文明的相同标尺,它们从3000多年前的商代一直延续到战国、秦汉时期。青铜器的铸造水平和社会属性也堪与同时期的中原相提并论,它意味着这片峡谷中曾有过的金声玉振和金戈铁马时代。这些与青铜器来自于同一个时代的精美玉饰散发着幽深温润的光泽,令人叹为观止。三峡大考古带来这样的事实,三峡的文明史与中华文明史息息相通。之前,这里是人们想象中一片充满野性和蒙昧的地域。现在,几乎没有人怀疑,在这片狂野的峡谷地带曾经也有过大唐盛世和明风宋韵。这一切,带给这座博物馆一个惊天数字:30万件。因为时间和命运,它们曾长久的沉默在长江三峡巨大的土层下,直到2005年年末,栾丰石和他的考古队仍然待在余家坝和库区的许多考古队一样,在三峡大坝最高水位到来前,他们仍然在于时间赛跑。
在三峡考古中,发现了100多处巴人遗址和墓葬,但墓主遗骸大多朽残不全。他们神秘模糊的形象来自这些青铜器。少量保存完好的巴人遗骨,来自西陵峡边的清江支流中。复原专家为我们带来一个3000多年前的巴人的形象。至此,长江三峡中一个古老民族的面容和他们远去的生活,在我们眼前渐渐清晰起来。
在大昌古镇以上的大宁河谷中,一些古老的悬棺仍然停泊在险峭的绝壁上。它带给我们的仍是一个神秘、深远和被厚重历史所眷顾的三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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