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种思想,在哪里都出现过。即使是古代逃亡到福建的客家人也十分重视读书。在福建的培田,南山书院就是客家人光荣与梦想的所在。
孔子曰:“学而优则仕”。一代一代福建培田人的理想是在耕读为本的前提下像吴拔祯那样,寒窗苦修,入阁拜相,光宗耀祖。因此,培田先祖特崇文重教,书院群落远近闻名,私塾和学堂分布在培田村前村后,朗朗书声传于村中任何一个角落。据传,在培田八百多年的历史中,共有“南山书院”、“十倍山书院”、“云江书院”、“紫阳书院”、“等天学堂”等18座书院,其中最为出名的,当属处于村南的“南山书院”。
坐落在福建西部连城宣和的南山书院,现在的名字是培田小学,粗粗浏览外观,跟千百座贫困的小学校没什么两样。温暖的阳光里,庭院是那么空寂而洁静,年轻教员夹着讲义匆匆走过古旧的长廊,琅琅书声回荡在雕梁画栋的木质门窗的缝隙之间。院墙边六百岁高龄的罗汉松枯槁的枝桠间,发出金属般怪异的鸣叫,以四丈之躯突节盘虬地向天空孤独倾诉,颇似历尽沧桑的老人欲言又止。所有这些,都散发出穷乡僻壤亲切而慵懒的气息。
忠厚传家、诗书继世乃是客家教育的理想。民间书院的出现可以说是民众智慧的结晶,与文人不切实际的空想和大量流于世俗的官方短期行为不同,既符合乡村实情,又彰显清风朗朗的文化理想。南山书院不但能延续五百年,而且不断发展、完善,就是由于教育结出的硕果,保持了村民的办学热情。
明清科举时代,此书院培养出191位秀才,其中19人入仕,官至五品有5人,最高者达到三品,难能可贵的是近代还产生了4名与孙中山、周恩来同窗留法、留日的学生。难怪清朝翰林院大学士纪晓岚参观培田书院群落后,为中原耕读传家的遗风再现培田而叹服,挥毫题下“渤水蜚英”传世名匾。可谈风月乎?
富有弹性的教学方式,酿造出一种令人心醉的学习气氛。1906年,南山书院更名为长汀县南宣乡区中心国校,开办新学。课程设置除了国文、历史、地理、作文等传统教学外,还有新课数学、自然;情操熏陶的修身、美术、音乐;侧重实践的劳动、手工;增强体质的体育、体操等十多门课。并且男女同桌,外埠生住校等等,从内容到形式都接近现代教育。关键是英语,在闭关锁国的清朝末年的深山书院,不谙世事的孩子们就读英语了,可以想象当他们用英语对话时,父辈的神情将是多么惊诧。根据史料记载,校园辟有足球场,架起单双杆,摆上木马。想想那时生龙活虎的校园,在男人刚刚剪去长辫、女人刚刚放开小脚的年代里,意味着什么?
走在河对面的阡陌小道,山峰和森林构成的卧虎形象清晰可见,书院就端居虎的胸前。更远的山脉俨然是一条蛟龙,那起伏形成了笔架山,书院处于龙盘虎踞的吉祥中。田野与河流组成的乡村景象提示,南山书院会在人记忆中打上深深的烙印。
五个世纪前的明朝成化年间,就在培田这个小小的村落,七世祖吴祖宽伐木割草,盖了个“石头丘草堂”,聘请落魄秀才,教村里的几个孩子读书写字。“二公辑教椽可属,二三弟子读诗书”,可见当时的规模是非常小的,却是“开长连十三方书香之祖”。
当时的南山书院,已经是长汀、连城甚至闽西一带办学的典范。许多外乡学子慕名而来,一些名流高士都以上过南山书院的讲台为荣耀。
这座小小的客家书院,承载了太多客家人的梦想。血雨腥风的数百年来,客家人听惯了战乱的铁蹄,看惯了百里赤地或者洪峰滚滚。他们掌握不了别的,只能建一个小小的书院,掌握课堂,把对教育的重视切实落实于行动之中。
南山书院,就这样凝聚着客家人祖祖辈辈的荣光与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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