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题材始终伴随王小蕙的创作,在相当长的时间内,她的作品都具有一种“80年代”的典型特征,即非学院化的而又写实变形的惟美风格。她把工艺美术的经验带入雕塑创作,就像新艺术运动对学院艺术的冲击一样,工艺美术有一种先天的优势,具有形式美的授权。王小蕙在形式的表现上细腻而敏感,运动、线条、形象,都统一在柔和的节奏申,沉静而典雅,尤其是特定题材的表现,如青春少女、母与子等,都与她的形式有机地结合在一起。
《梦都飞翔》(木雕)
《梦幻年华》
《喜洋洋》(金属)
装饰性是王小惹追求个人表现方式的契机,但她并不是一味地追求形式美,女性的独特感受和生活体验,使她的作品别具一格。女性美应该是王小惠早期雕塑的潜在主题,纪念碑的样式和现代主义艺术的成分,使这种美具有某种英雄式的结构,即对于女性美的赞颂与祭拜。和很多女性艺术家一样,王小蕙可能在主观上对于女性意识没有明确的表达,仍是在一种集体经验的主流中在有限的条件下对女性美做出自己的解释。
从某种程度上说,女性美并不是女性自身的规定,而是一种社会的规定。所谓男人的眼光,也就意味着某种社会权力的规定。如同性别上的道德双重标准一样,女性似乎只有先天地服从于这些标准。王小蕙的近期创作,预示这种观念的转变“美甲”似乎是女性自我审视的眼光,对某种生活方式的自我肯定“美甲”的造型,无所谓美丑,它是现实事物的直接展示,在去除了雕塑的基座后,它就不再在一个自足的空间中,而是作为生活的一部分。美甲本身既是一个传统,也是一种时尚,它不为世人的眼光所转移,轻佻也罢,俗艳也罢,它依靠自身的价值而存在,不为悦己者容。
当王小蕙把作为雕塑的美甲系列从小型作品放大到公共空间的时候,更具有一种挑战性的力量,人们甚至无法从传统的审美方式观看它们。当然,我们无法判断王小蕙在多大程度上接受了女性主义思想的影响,如同美甲掩盖着手指对身体的暗示一样,王小蕙也没有极力夸大身体的含义,相反,美甲本身被她赋予了文化的隐喻。
当然,这种文化的隐喻也可视为女性文化作为女性人格独立性的标志。当它与其他文化符号融为一体时,也喻示女性文化具有同样的合法性。王小蕙表面上是告别了自己的传统,由雕塑转向装置,尽管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装置,而是用装置的语言改造了雕塑,这种转变虽然在形式上表现了王小蕙对创造力的不懈追求,更重要的是思想与评论进入了她的作品,这种转变的意义更甚于形式,在社会批评成为当代艺术的重要特征的时候,王小蕙也实现了重要的突破。她的“美甲”也是现成品的复合,每一种符号的搬用,从民间艺术到青瓷图案,从浅浮雕到山水画,都是特定文化和集体经验的寓意。
因此,在公共艺术作品联展的现场,我们总能从她的作品中感受到更多的精神性,这种精神性穿透社会,穿透历史,穿透人的自身存在。她将自身的经验和认识融入形式的创造,形式因此而向社会的、集体的经验展开,这也是她突破了以往单纯对美的规范的追求,赋予美的形式以思想的意义。
(责任编辑: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