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皮影戏:赋予了灵魂的艺术(2)
2010-02-22 09:28
1981年,在北京举行的全国木偶戏、皮影戏观摩会演上,唐山皮影剧团的《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受到热烈欢迎。特别是齐永衡的操杆艺术备受称赞。在表演
1981年,在北京举行的全国木偶戏、皮影戏观摩会演上,唐山皮影剧团的《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受到热烈欢迎。特别是齐永衡的操杆艺术备受称赞。在表演唐僧师徒的白马出场和白骨精梳洗穿衣时,他大胆创新,表演得生动逼真——不但赢得了雷鸣般的掌声,也开创了皮影操纵戏曲化的先河。
1984年,齐永衡带团随河北艺术团出访美国,演出190多场,轰动了迪斯尼乐园。1985年,他带团出访西欧三国。荷兰等国媒体称他们的皮影表演为“世界之最”。 一些外国的专家及学者赞誉唐山皮影团的表演是“魔术般、闪电般的艺术”。
看着那些魔术般变幻的场景,就在齐永衡十个手指间箭杆一样神奇地穿梭完成,人们赞誉他为“箭杆王”,齐派皮影也由此自成一派。
皮影戏是借助光影效果来表现艺术形象的,其演出的效果,主要取决于美妙的唱腔和签手的操纵技巧。在正常的表演中,一个较为成熟的签手,都能将飞天入地、隐身变形,喷烟吐火,腾云驾雾等技巧运用得出神入化,天衣无缝。加上各种声光效果,具有极大的艺术感染力和吸引力。特别是神话剧目中的千般变化,皮影戏的表现力甚至是其它戏剧所望尘莫及的。
皮影的魅力就在于它用这种虚拟的、非现实的,甚至夸张的这样的影像,甚至有点模糊的影像,你这个皮影和屏幕之间有时有距离,尤其动起来一会儿清楚一会儿模糊,不像现在电影每一格都是清楚的,它不是,但是正是这种在清晰与模糊,不断的时空的延续之间,它让你的想象力能够极大地发挥。所以我觉得皮影它甚至在某些方面,甚至超越电影。
皮影戏的表演都是艺人们身上的活儿,它的技艺是艺人们在长期艺术实践中摸索创造出来的。人物的千般变化,以及情绪的表达都能在艺人手下惟妙惟肖,栩栩如生。而艺人们的这种技艺又都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一直延续了一千多年。
但皮影戏对表演的技艺也有很高的要求,表演者除了要能一人控制三、四个影人的动作,还要密切配合场上的配乐,兼顾旁白,唱腔。要练就过硬的皮影表演功底,除了需要师傅言传身教,更加需要勤学苦练。
因为这个杆是个固定的很硬,磨你这手,手是肉的,我这个手怎么把它驾驭了你看我这个手指,现在看到没,这个就并不上了,都变形了,因为这是这些年夹着杆夹的。在手里很轻的话,不会出来这个效果,很轻的话你表达不出,在手里很轻你是表达不出这个里头的效果的。
和许多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一样,皮影戏的传统传承方式主要是家族传承和师徒传承,技艺,剧目甚至行规大多都是口传心授,师傅的戏在心里,活儿在身上,口传心授;而徒弟则要用心记,用功练,自己琢磨。
皮影表演艺术家齐永衡介绍:受家庭父亲、叔父的熏陶,在我的印象中,幼小的心灵当中,我对这个皮影就产生了爱,产生缘,所以我上学的时候,也玩儿皮影我是下学的时候也玩儿皮影,自己的时候也弄点皮影,跟小朋友们一块儿也耍耍也弄弄。我对皮影非常酷爱,从小就酷爱以后,我们皮影讲究童子功,就是幼年功,我就练这个童子功。
除了技巧,规矩也是非常重要的。中国的皮影班社和其他各类戏剧班社一样,相传沿袭有许多禁忌和行规,皮影艺人们都不敢越雷池一步。徒弟在进门时也要先熟记这些讲究。
在民间戏班的戏箱中,一般都把这两个人物摆在最上面,在唐山叫大师兄小师兄,在北京叫大巴掌,在东北叫大下巴。目的都是为了镇邪。
在陕西,皮影戏班每年第一次出门演出,都要焚香拜祭影箱。而演出后晚上休息睡觉,必须两人搭伙睡,而且这搭伙睡的人不能随便组合,必须是“前声”和“签手”搭对,“上档”和“下档”搭,“后槽”和徒弟娃搭对。即使搭对的两个人白天有矛盾,晚上搭伙睡觉的规矩也不能改变。
各地戏班还有一些自己的规矩,比如滦州皮影台上的影卷不能用手去翻,每唱完一页,必须用竹签子去挑翻,因为这是“经卷”,不能手污;华县皮影班认为男女影人头和身子不能混杂,以免乱了阴阳。摆放时,影人之间也不能脸对脸,认为这样会导致班内分裂、闹口角。剧本更是严禁坐在屁股下面,是怕“臭”了戏;而晋南皮影戏班还有“三忌”,即忌妇女登台,忌闲杂人等乱摸乱碰“字板”,忌任何人坐于戏箱之上,否则戏班即会发生不祥之灾。
和其他民间戏剧一样,皮影戏学徒也有规矩。在解放前,弟子拜师,要经中人介绍,立下生死合同。然后随班流动,边唱边学。学业期满先为师父效力三年,方可搭班从艺,以此谋生。
就这样,皮影艺术才得以一辈一辈地传承,一代一代地发展。解放后,取消了从前的老规矩,但传承方式基本没变。
传统的传承方式虽然有很大的个人创新空间,但也非常脆弱,往往是一个老艺人的离世就会带走一身精绝的技艺。
然而,随着社会的发展,工业文明正在渐渐地隐退农耕文明的风采。中国皮影戏在二十一世纪已显得分外寂寞。皮影艺人们如今要面对的,是来自电影、电视、电子游戏和各类视听方式的冲击。老艺人正在逐渐消亡,许多流派也由于没有传承人而逐渐消失。
华县皮影戏后继乏人已经成为事实,乡村的少年偶尔钻进戏棚也只是出于好奇看看热闹,基本上没人是真正愿意学戏的。或者说,极少有家长愿意把孩子送去学习一个“朝不保夕”的行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