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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曲《牡丹亭》中的情与理(3)

2010-06-28 10:53
来源:国学网 作者:楼宇烈
二 艺术的批判不同于理论的批判。理论的批判是要以理服人,而艺术的批判则是要以情感人。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戏剧历来有高台教化之称,即通过戏剧
 
 
艺术的批判不同于理论的批判。理论的批判是要以理服人,而艺术的批判则是要以情感人。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戏剧历来有“高台教化”之称,即通过戏剧艺术的演出来影响人的思想,转变社会的风气。汤显祖是十分重视戏剧的这种社会教化作用的,而且认为戏剧是他“讲情”思想的最好表达方式。相传曾有人对汤显祖说:以你的辩才而登教席,绝不在周、程、朱之下,可是我为什么留恋于歌舞戏剧之中,岂不要让学子们见笑?汤显祖回答说:这是因为你讲的是性的问题,而我讲的是情的问题。《牡丹亭》中深刻的思想主题正是通过高超的艺术传情手法体现出来的。
 
在《牡丹亭》中,汤显祖通过编织梦和醒、死和生等曲折离奇的故事情节,突显出理想与现实、情与理之间的矛盾。作者十分喜欢写梦,也十分擅长于写梦。在他人的四部戏剧作品中,“梦”都是故事结构中的重要环节,并由梦而搬演出一场场曲折离奇、引人入胜、感人肺腑的戏来。汤氏在解释他的剧作中为什么都离不开梦时说:“因情成梦,因梦成戏”(《汤显祖集》卷四十七《复甘义麓》)。这是说,梦是情的反映,写梦也就是写情。所谓“因情成梦”,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是一个人的事,梦中的景象也只有做梦者自己知道,因此,梦中之境不需要有任何的掩饰。梦境是人们内心最真实情感的表露,一个美丽的梦通常是一个人的追求和向往的反映。
 
汤显祖正是运用了梦的这种特点,按排了杜丽娘与柳梦梅的梦境。柳梦梅的梦写得十分简单,只是通过他自己的叙述交代一下,为以后他与杜丽娘的相会设一伏笔。而对杜丽娘梦则编写得细致入微,有声有色。剧本《惊梦》一折,从丽娘游园写起,细致地描述了她如何因园中之景而引发起埋藏于内心深处的感情。其中,[山坡羊]一曲,丽娘倾吐内心之幽怨,情真意切、缠绵悱恻,听者将无不为之动容。丽娘正是由此“情”因而进入梦境的。接着,在梦中,丽娘在美丽的花园里见到了她心目中向往的情人。其间虽然免不了少女初次与异性接触的羞涩,但她却大胆地投入情人的怀抱,两情交融,畅其欢快。然而,正当丽娘在梦中与柳梦梅难舍难分之时,却被杜母的到来而打断,而且当她醒来之后,立即遭到了杜母的严辞教训,要她遵循“女孩儿只合香闺坐”(《慈戒》一折中杜母语),不得超越礼教藩篱一步。这里,汤氏通过这一梦一醒的情节安排,显示了理想与现实、情与理的强烈对比,激发起人们对“恒以理相格”的现实生活中封建礼教的抗争。
 
汤氏还认为,情如果达到至诚的地步,生者可以死,死者复可以生,不然就不能说是情的的至诚。《牡丹亭》中按排了杜丽娘的生而至死,死而复生,都是为了突显出“如丽娘者,乃可谓之有情入耳”(《牡丹亭题词》)这一点。剧本对杜丽娘为追求梦中的恋人而病而死的几场戏(如《寻梦》、《写真》、《闹殇》等),写得非常出色。其哀婉感人,诚如汤氏在《闹殇》一折中,借侍女春香之口所说的:“世间何物似情浓?”尤其是当剧本中具体描述到丽娘在生与死不同环境中的心理和行为时,又一次生动地揭示出了情与理之间的尖锐矛盾。剧本在写到杜丽娘以鬼魂出现时,由于为柳梦梅的真情所感动,她毫无顾虑地自荐于心爱的人,而且敢于直抒胸中的爱情,甚至当有人发现他们两人的幽会,前来敲门盘查时,她也没有丝毫的害怕。然而,在写到丽娘复生后,柳生向她正式求婚时,她却立即变得十分矜持了,而且说什么“秀才可记的古书云:‘必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呢?其中的关节,一言以蔽之,“鬼可虚情,人须实礼。”(以上见《婚走》一出)这也就是说,只有在梦幻(理想)的世界中才可以随心所欲地表露自己的感情,在现实世界中则必须老老实实地恪守各种礼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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