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声艺人“联穴”时,如有十个人都使对口相声,就是五场“活”。而这五场要轮换上场,肯定会出现收入不均的现象。但无论是敛钱多的场,还是敛钱少的场,在收了场子后,敛到的钱都放到一起,由“掌穴”的按照事先约定的“份儿”来分配(行话叫“拿份儿”)。有的可以拿整份儿,即十厘份儿,但也有拿七厘份儿、八厘份儿的……不同的艺人拿不同的份儿,其依据是以该艺人的声望和演技而定。这样的分配制度是公正也是合理的。
因为是“联穴”,几乎都有一名组织者,也就是“掌穴”。掌穴者既要做组织工作,还要参与演出,劳动量相对较大,因此理所当然要多分个份儿钱,对此无可厚非。然而,却有一人坚持只拿一个份儿,用现在的话说,他是为了相声事业,当然这也是他的义气所在。谁呀高桂清。
高桂清师从马德禄,他的《开粥厂》、《八扇屏》、《地理图》等“贯口儿活”很好;单口相声也很出色,如使《九头案》、《山东斗法》等。包袱儿脆是他的特点。他的拿手曲目是《永乐升平》(“八大棍儿”中的《马寿出世》、《张广泰回家》等,都是这个曲目中的片断),因为说这个曲目最好的是评书艺人福坪安,而他是福坪安的评书徒弟,得到了师父的亲传。他使这个曲目,有“扣子”又有“包袱儿”,所以很受观众欢迎。侯宝林曾盛赞他:“高桂清先生嘴里有毛病,可没妨碍使‘贯口’,而且使得好,那功夫真是地道。当年他曾经说过:‘寿臣现在没‘捧哏’的,我要给他捧,那就好比老虎长了翅膀儿。’可是‘翅’字他说不清,就这么个舌头,很有意思,观众也爱听。他使单口也有高的。那时相声场子轮换‘逗、捧’,轮换吃饭,每到饭口他就使单口,等你吃饭回来,人家准把‘粘子’续上。”
他在联兴茶社“掌穴”时,主要的艺人有马桂元(马三立的长兄,李德 的徒弟,“逗哏、捧哏”俱佳,使“活”时,不论“使神儿”还是“使相儿”,都非常吸引观众)、马三立,还有艺名“杨刺挠”的杨文华、高少亭(二人均是马德禄的徒弟)、冯立铎(高桂清的徒弟,是张寿臣的第七个徒弟冯立樟的兄长,哥儿俩被观众称为“相声双侠”,是冯子玉的儿子)、阎笑儒等。所有艺人都很拥护他,因为他为人很公道,且又有一种舍己为人的风格。当时每天从下午1点钟开始演出,一直演到晚10时以后,饭口时不休息。许多艺人回家吃饭,场子多是由学徒支撑。可是他在饭口时,却都是自己顶场,一直等到艺人们回来接着演出,他还照样“使活”。除此,他还要在业务、人事、联络方面费心血。但到了收场后分账,却不多拿一分钱,也拿一个份儿。正因为如此,他得到了同行人的尊敬。解放后,他逝世于济南,当时曾在联兴茶社演出过的诸多艺人得此噩耗,无不悲痛,并凑份子随礼,烦冯立铎带到济南,赶往吊唁。
旧社会,对于穷苦的艺人来说,钱的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因为所挣的钱不多,不能得到温饱。然而,众多的相声艺人对待钱的问题却又是非常的仗义。比如,几名相声艺人“联穴”去了外地,如果一人突然有了病,不能再演出了,大家不会忘记他,照旧要给他一份儿钱;如果需要治疗,费用也会从大家的收入中负担;如果需要回家养病,路费则由大家出,有的还要倾囊相赠。旧社会的艺人凭能耐挣钱,可谓取之有道。挣钱当然是挣观众的钱,可是也有例外,有人每天演出完,要给观众钱,您听这事儿是不是很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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