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3年晋州人郇谟冒死上书,只有30个字,其中主要是“监”字,请求罢诸道监军使。唐代宗虽然接受上书,但一项都不改。
795年,河东节度使李自良病死,按照当时惯例节度使不是长子继承、就是军中推举,朝廷只能追认。监军王定远和太原府尹李说定计,秘不发丧,先将士兵拥戴的将领打发去休假,然后迅速请求朝廷任命李说为代理节度使,并且立即给军官们加官晋级,得以顺利实现交接。可是以后王定远认为李说是自己立的,任意干涉,军政皆自专决,并请求皇帝给他“赐印”。从此成为惯例,监军都有印,得以干涉军政事务。王定远有了官印,开始自说自话的委任军官,李说大为不满。王定远委派了虞候田宏为列将,取代彭令茵,彭令茵不伏,说:“田宏没有功劳,怎敢取代我!”王定远居然把彭令茵找来斩首,还把他的尸体埋在马粪里。军士为此闹事,李说向唐德宗报告,而唐德宗因为王定远过去有“扈从之功”,也不治罪。王定远知道李说弹劾他,到了李说府上举刀就刺,李说赶紧逃走。王定远召集将吏,拿出箱子里的20多卷“官告”(委任状),自称有皇帝圣旨撤李说的职,其他将领都加官。诸将正要谢恩下跪,大将马良辅出来揭穿,说那都是旧官告,不是皇帝圣旨。王定远只好自己逃走。这样作恶的监军,唐德宗也只不过下诏“长流崖州”。
经过唐末的历史教训,后梁恢复以朝臣为监军的传统。但是朱温习惯以自己身边的“近臣”来任每一支军队的监军,“进止可否,悉取监军处分”,监军具有指挥权。而后唐改过来再以宦官为监军,“皆恃恩暴横,节将不能制”。
注意到唐以来的教训,后周和后来的北宋,包括辽、西夏、金等少数民族皇朝,都采用了以监军和领兵将领共同负责的“双首长”制,无论兵员多少,只要是一支独立作战部队,往往都会同时任命指挥官和监军,文武官员都可以任监军。因此监军逐渐成为军官的一种称号,失去了原来的监察意义。
在历经唐末以来的军阀混战后,北宋皇朝的第一要务是防止军阀割据。因此把军权集中到中央,尽量避免某一方面的大兵团有长期的统帅,而是采用临时委派朝臣号为“率(帅)臣”来统领。这种率臣的名目有“都监”、“监押”、“安抚使”、“经略使”、“都部署”、“总管”、“都钤辖”等等,统军的多少、时间的长短、本身的品级等等全无定制。如北宋初年名将曹彬,在后周世宗时以贵戚身份为“河中都监”,当时才20多岁,以后逐步升迁成为名将。
宋初是文武兼用,越到后来越是倾向于“以文驭武”,用文臣来担任率臣。文臣一般是以安抚经略使、都部署名义指挥某一战略方向的军队,并且兼任战区所在州的行政长官,掌军政全权。比如西夏起兵反对宋皇朝,宋朝廷先后在陕西设立4路安抚使:韩琦“管勾秦凤路部署事”兼知秦州,范仲淹“管勾环庆路部署事”兼知庆州,王沿“管勾泾原路部署事”兼知渭州,庞籍“管勾鄜延路部署事”兼知延州。4人互不统辖,又都是文人带兵,造成与西夏的战事打成绵延几十年的持久战、消耗战。奇怪的是,后来统一陕西作战指挥的却是宦官童贯。他因为和宋徽宗是老相识,徽宗登基后,居然任命他为陕西5路军马的都监,以后又任命为5路的经略安抚制置使。以后童贯回朝,兼任了陕西、河东、河北宣抚使,领枢密院事,执掌全国兵权。
南宋起初战事频繁,朝廷完全倚仗几个方面的大将,给他们挂上“都统制”的称号,有相当的自主权。但在南宋统治稳定、尤其是和金朝议和后,再一次收去武将兵权。先是在几个大战区设置“总领”,以控制军队的经费来源。正式将安抚使明确为“路”的军政长官,号为“帅”,在一个路内的战区及军队,由安抚使指挥。在包括几个路的大战区则设置“制置使”,都统制受其指挥。同时又滥授都统制,从原先的10个扩充到几十个,分散兵权。军队统辖关系极其复杂,各路不同,各自为战,在蒙古军南下时,几乎没有统一的抗敌战略,甚至在一个战区内也是各打各的仗,导致兵败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