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黄帝内经》在“心藏神”背景下,确定了心之“窍”分别为舌、耳、目。
《内经》运用五行归类思维方法构建了藏象理论,确立了以五脏为中心,联系着六腑、五体、五官(窍)、五华、五志、五液的五大生理系统,于是提出了“心主舌”、“在窍为舌”(《素问·阴阳应象大论》),又有“心气通于舌,心和则舌能知五味矣”(《灵枢·脉度》)的进一步论证,于是心之窍为舌便成为藏象理论中五脏开窍的主流观点,并从手少阴心经“从心系上挟咽”旁及于舌,心之精气营养于舌,心神支配舌体运动主管舌之味觉,参与发音,以及病理状态下,心病可反映于舌,诊病时察舌可以作为心病诊断依据等方面阐述“心开窍于舌”的机理及其意义。研读《内经》原文必须要纵横联系。研读《内经》其他篇论相关原文后就会发现,除舌为心之“窍”的论述外,心之“窍”还有耳及目。
《素问·金匮真言论》也是运用五行归类方法构建藏象结构模型的。原文指出:“南方赤色,入通手心,开窍于耳,藏精于心。”心之窍为舌,为何又有“开窍于耳”之说呢?对此亦是见仁见智,王冰注曰:“舌为心之官,当言于舌,舌用非窍,故云耳也。《谬刺论》曰:“手少阴之络,会于耳中。”后世汪昂、姚止庵、丹波元简亦从其说。更有甚者,认为人之舌形状如同种子的胚芽,故称“舌为心之苗”或“舌为心之苗窍”等曲解经义之误。但马莳又认为:“心之为窍,不但在舌,而又在耳也,其精则仍藏之于心、耳。”马莳虽未强解,但近乎于本义。王氏等人之曲解的原因在于未识“窍”字真谛。“窍”的本义指“窟窿”、“孔窍”,引申指凡事物之关键、要害皆可曰“窍”,如窍门、诀窍之谓也。五脏所主(或曰“开”)之“窍”,皆是反映各脏生理功能、病理变化乃至于是判断、推测内脏活动状态之关键部位,五脏深藏体内,无法直视其生理和病理,于是通过各脏的经脉反映于体表特定的、相对应的器官。于是《内经》作者在“以表知里”的整体思维下,确定了五脏开窍理论,所以“窍”决不可以孔窍、窟窿释之。
《内经》除了心“在窍于舌”、“开窍于耳”观点,还有“目者,(心)其窍也”之说。《素问·解精微论》说:“夫心者,五藏之专精也。目者,其窍也。”王冰对此注解颇为允当,指出:“专,任也。言五藏精气,任心之所使,以为神明之府,是故能焉,神内守,明外鉴,故目其窍也。”《灵枢·大惑论》也有“目者,心之使也”之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