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态”是个体、群体、或事件的可以被人们识别的具体特征,也称为“识别因子”, 如大小、高低、明暗、质地、色彩、香臭、酸甜苦辣咸、轻重、刚柔、浓淡等等。
“作用”在现代汉语中通常不是用作广义动词,而是用作动词的“名词化助词”,如“光合作用”、“蒸腾作用”等。动词加了助词之后就名词化了,在句中常常要另加时态动词, 如“进行着”、“完成了”等;而在“起作用”的词组中,常是把名词动词化。 汉语中的助词与西语中的词尾类似,西语中的一些助词在最初就是词尾,如介词中的“小词”。近代西学东来之后,汉语在词汇扩张过程中,有不少“夹生”现象;正如诸子百家时期到两汉之间, 汉语词汇泥沙俱下。时至二十世纪之末,自然科学的词汇已经变得越来越规范, 社会科学的词汇还需要大量的筛选鉴定,正如在中古时代,真正的学者不断地付出努力来“正名”,来“说文解字”。“正名”的两个大贤是墨子和荀子,“说文解字”的集大成者是东汉的许慎。现代的学生学习社会学知识,也必须“正名”----从书本上的语句之中获取真正的知识, 而不是获取一套似是而非的“概念”;如果自己写书,更应该表达准确,甚至“传神”。
涉及广义动词的句子,如果自己下一个定义,没有前后矛盾,就可能判定真假。即使如此, 也不能帮助人们熟悉万事万物, 因此不是知识。例如,“昨天太阳变化了”这个句子“永远正确”,世上没有不变的东西 ,可是在没有弄清楚到底是什么变化之前,人们从这个句子中获得的信息为零。
能够确切地判定真假的事实, 是可确认事实。如上所述,这是用专有名词或类别名词作主语,用行为动词作谓语,含有时间地点的句子。
虽然不能确切地判定真假, 但却能够根据个人感受或间接证据来加以承认或否认的事实, 是可承认事实。这是把可确认事实中的主谓语放宽为重设名词或心理动词的句子,当事人可以通过自己的体验或见闻来对有关事实加以承认,或者加以否认。
除此之外,都是广义事实。
人们获取的社会知识,主要是被判定为真的可确认事实(实事),其次是经过统计检验的被承认的可承认事实(心理事实)。不能是广义事实。
因此, 如前所述,获取社会知识的基本方法就是:识别事物和动态,判定事实,记住重要的“实事”,也记住重要的“不实”,以及介于“实事”和“不实”之间的重要的可承认事实。
记住重要的“实事”,就是记住重要的判定为真的可确认事实。它们最有助于熟悉社会。
记住重要的 “不实”,就是记住重要的判定为假的可确认事实和无法判定真假却能招摇撞骗的事实,包括缺少统计检验的可承认事实和貌似有理的广义事实。
广义事实是缺少时间或/和地点的句子,以及虽有时间地点却无法加以肯定或否定的句子。这些句子无法加以稽核验证,因为这些句子用重设名词、虚设名词、或影子名词作主语,或用广义动词作谓语。
例如, “北京刮了大风。”的句中缺了地点,“1995年4月22日刮了大风。”的句中缺了时间,它们都是广义事实。人们不可能判断这种句子是真的还是假的。对于第一个句子,人们总能指出一个时间为真, 也总能指出一个时间为假。对于第二个句子,人们总能指出一个空间为真, 也总能指出一个空间为假 ;即使把空间限制在地球这个日常范围内也是这样:各种小气候的复杂性超出气象记录。
再如,“毛泽东爱江青。”也是一个广义事实 。这个句子既缺时间,又缺地点,多数人都不可能承认或否认这个句子。只有小说中的人物,由于已被小说作者限制在一定的时空之内,人们有可能承认或否认不含时间地点的命题,如“贾宝玉爱林黛玉”。不过,小说作为一个整体,是可确认事实:小说是假的----真的不是小说,而是传记。
社会学是实证的学科, 它的研究对象是可确认事实和可承认事实,不是广义事实。
社会学知识不能判定上帝是否存在,因为“上帝”是虚设名词;也不能判定毛泽东的话是不是一句顶一万句,因为“顶”在这里是广义动词。
但是, 社会学知识能够判定毛泽东是否活了一万岁。 因为,“毛泽东”是专有名词,“活” 是行为动词,对于专有名词来说,时间地点一定是已知的,所以“毛泽东活了一万岁。 ”是可确认事实,它被确认为假,所以不是实事。对于熟悉自然科学的人来说,判定这个 “不实”根本用不着社会学知识,只要医学知识就够了。不过,历史上的重要人物确实有一些不靠医学鉴定而 “永生”,如取稣;这就涉及社会学知识的问题。一个社会依靠某个人的 “永生”来维持,就要让人们找不到这个人的尸体,《圣经》说耶稣的墓是空的。如果这一点办不到,就让这个人的尸体不腐烂,如埃及的木乃伊。
社会学知识还可以用统计测量来判定: 在一定地域和时期内,有多少男人信上帝。因为 “男人” 是类别名词, “信”是心理动词,所以加上了地域和时间之后,“男人信上帝。”是可承认事实,至于测量的结果“多少”,对于测量者来说,可以采用询问后逐个累加或抽样统计等方法, 但对于其他人来说,还要判定测量者的数据及计算是否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