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荀子关于君主“枢要’的论述中,我们还能推理出,在荀子那里,君不再是一种人类实现自身目的争取自身发展的一种手段,而是手段与目的合一,甚至直接成为了“目的”,全国全民一切贡献与牺牲都是为了“君主”这个“目的”——“美之者,是美天下之本也,安之者,是安天下之本也,贵之者,是贵天下之本也”!自西周以来,《左传》《孟子》等等先秦著作中再三珍重的“民本”思想,被荀子的“君本”、“君原”思想所取代,悲惨世界人间地狱也就同时拉开了序幕。司马迁《酷吏列传》记载汉代酷吏杜周,贪残好杀,专看武帝的眼色行事,别人质问他:“君为天子决平,不循三尺法,专以人主意指为狱,狱者固如是乎?”杜周答:“兰尺安出哉?前主所是著为律,后主所是疏为令,当时为是,何古之法乎?’好一个“当时为是,何古之法”!既然当代君主的一切意指都“是”,而我们又“法后王”,纯以当代君主的意志为“法”,那么,对像赢政这样的历代暴君,我们还能有什么样的政治伦理依据去批评他?孟子让我们相信君主们本性是善的,荀子又让我们必须以当代君主的意指为是。我们只要“天子圣明,臣罪当诛”地磕头便是了!
还有一点也须提到,赢政这一类暴君又往往都是不信鬼神、不怕鬼神、不迷信的。彻底的唯物主义者是无所畏惧的,那么,是不是也什么都敢干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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