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羲之口吻)山阴县张先生你好:刚才下了一阵雪,现在天又转晴了,想必你那里一切都好吧!上次的聚会我没能去,心里很郁闷。
你家送信的人说不能在我这里多停留,要赶快回去,那我就先写这些吧。王羲之敬上。
1600多年前的一天,大雪初晴,王羲之随手写了封短信,问候远方的朋友。
这封短信,经历了千百年的时光,纸页早已泛黄。但上面短短的四行二十八个字却是乾隆的最爱。
据说每逢入冬初雪时候,乾隆皇帝一定要取出来看一看。
有一天,他心情特别舒畅,便在帖的中央写了一个大大的“神”字;又有一次,他似乎读出了新的领悟,便写下一个“妙”字;这一次,他觉得一个字还不足以表达心情,就写下了感叹短语;更多的时候,他干脆赋诗或写上长篇的观后感接在帖子后面或补在任何缝隙……
但这些意气风发的时候,乾隆可能做梦都不会想到,在他的王朝灭亡的那一刻,这件他最钟爱的宝贝也难逃坎坷的命运。
1924年11月5日下午,溥仪被强令出宫,桌子上还有没吃完的半个苹果。路过神武门,军警和办事人员竟在他的随身包裹中搜出了《快雪时晴帖》。
当时已经下班,各库门紧锁,这三希堂第一号宝贝《快雪时晴帖》竟无处可放。于是有人提议立刻到市面上买了一个保险柜。
那天偌大的一个铁柜,只空荡荡地摆进几张纸页,还加派了专人把守。因为里面的东西重量虽轻,却珍贵无价。
溥仪出宫以后,紫禁城改了名,叫故宫博物院,成了平民百姓都能参观的地方。庄严进了书画组,见到了《快雪时晴帖》,但另外的两稀却因为被同治皇帝的妃子偷出宫卖了当而一直流落民间。
1933年,大收藏家郭葆昌邀请当时的故宫院长马衡和几位书画专家到自己家中吃饭。席间,竟拿出三希堂另外的两希,说愿在过世后将其捐给故宫。那天,庄严也在场,也许因为满怀希望,他用日记详细地记下了每句话。可他无论如何不会预料到,在他的有生之年,都无法再见到三希重聚的那一天。
这是60年代,台湾遭遇台风的资料影像。这样的情形对于一个小岛来说,司空见惯。1951年的时候,台湾有6次台风过境记录。此时的文物却避开风雨,安然地存放在中部的山区里。这里修建起简陋的展览馆,于是经常有学者或要员来参观。故宫的这些文物,让一个普通小村,成了当时全台湾的文化中心。
不过在1951年的时候,被郭葆昌之子抵押给外国银行的另外两希,因典当期满即将拍卖。此时的台北故宫,只是找到了暂时的安身之所,绝无余力收购文物,国宝很有可能流失海外。当时任广东银行香港分行经理的徐伯郊得到消息,立刻告诉了周恩来总理。总理批示火速成立“香港秘密收购小组”,终以50万元港币的价格,将《中秋帖》与《伯远帖》带回北京。
从此,三希堂帖一希在台北,两希在北京,他们隔海相望,不知何时才能聚首。
台北故宫也修建了一间三希堂,90年代的三希堂是茶馆,供人品茶聊天。
这是它现在的样子,在台北故宫3楼,是提供精致小点心的餐厅……
这里名为“三希堂”,只是提供一种高雅的情调而已。而真正要看王羲之的作品,还是要去展厅,而且也许要等上40年。
金运昌,北京故宫古书画研究员。已经在这里工作了十多年。金运昌告诉我们:所谓第几行书的评判,它的标准是感情的自然流露和书法水平的自然流露,完全不加修饰,跟给别人写信,给皇帝上奏章,不是说看谁写的完美,看谁写的一笔不苟,而是看谁写的自然,看谁写的笔端带着感情。那么颜真卿的《祭侄稿》就有理由中选了。
安史之乱后的一天,颜真卿收到一个木匣,里面是一个头颅,这是侄子颜季明在平定叛乱的战斗中阵亡后,唯一能找回的遗物。颜真卿仿佛感觉到大刀切掉的是自己的头颅。
(颜真卿自白)“巨大的悲痛使我的心灵震颤,容颜变色。请你等待一个遥远的日子,选择一块好的墓地。你的灵魂如果有知的话,请不要埋怨在这里长久作客。呜呼哀哉!请享用这些祭品吧。”
这是我们小时候学写毛笔字的时候,最常用的字帖——颜真卿的楷书。这是他常见,也是最典型的风格——似乎将浩然正气孕育每个字之中。作为唐人书法的一个代表,其严谨的法度使得后世有了“唐人尚法”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