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文学的世纪反思的小说作品,在90年代应该首推陈忠实的《白鹿原》。这部作品首发于《当代》杂志,接着正式出版。作品出版后,曾引发激烈的争议。这个作品终于在业界有眼光的作家、批评家的肯定声中获得了茅盾长篇小说奖。《白鹿原》的成功,颇得益于它的文化角度的反思,它是对白鹿原上以白、鹿两家为代表的50年间农民命运和大的历史变迁的文化思考。
到了新旧世纪交替的时候,人们总会回望来路上留下的一串串足迹,对以往的历史行程,进行再思考、再评价、再认识,以便得出新的结论,引出以往不曾掌握的经验与教训,使新世纪的开局更好些,未来的路走得更快捷、更稳健、更有效率。所以,从根本上来说,世纪的反思,虽然回望的是过去,但是其指归,却在未来,从而是积极的、进取的、建设性的。世纪之交的文化反思,主要发生在当代的知识精英的头脑中,他们扮演了这个思想潮流的主角。知识分子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专司思考的部分,他们比一般社会人群拥有更多的知识积累和更宽阔的文化视野,在历史的行进中,他们常常表现得更敏感,更自觉,也更理性。在一些历史转折和变革的关头,他们往往能起到整个民族走向自觉的先锋作用和桥梁作用。因此,由他们扮演世纪文化反思的主角是必然的。
世纪之交的文化反思的潮流,也像一切历史上的文化潮流一样,渐渐地消歇了。但它为新世纪文化繁荣准备条件,清扫基础,提供历史鉴戒的功绩是不可磨灭的。记得新世纪之初,由舒乙在现代文学馆主持的第一次文学讲座,就是我讲的《文学的世纪反思》。我的主题,正是向着未来,向着正在展开的新世纪的。
结语
改革开放以来的文艺和文艺批评,进入新世纪也已经整整8年了,占了30年的将近三分一。30年前那些带领我们在文艺批评战线上为新时期文艺的发展而披荆斩棘的老一辈批评家,绝大部分都已作古,只有少数几位健在者,也因年事高迈而很少“披挂上阵”了。轮到我们这一代人老了,也陆续有人离去。但我们的民族正在振兴,国家正在强盛,一个历史上从未有过的盛世正在展开。像我这样一个生于危难、年逾古稀的文坛老战士,一个放言无忌、常常惹祸的普通文艺理论批评工作者,仍能健康工作,跟着比我年轻的人呐喊,使他们勇于前行,是自以为很幸运的。去年,我曾在自己书房的门外写了这样的春联:“年届古稀体尚健,文逢盛世气如虹”,以此自励。近年来,我常写与文风和国运有关的理论批评文字。在我看来,文风反映着国运,文风影响着民风。我们的文风,应该与正在强劲上行的国运相称,我们应该大力倡导刚健清新的文风,提倡上国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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