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古老打击乐器响起,这个长约四五尺的筒状乐器在李效荣的击打和拍奏下发出“噌噌”、“嗡嗡”、“嘭嘭”的响声,而伴随这样的响声旋律,“主要演员”陈德荣开始如痴如醉地演唱,虽然只是坐唱,没有更多华丽的舞台动作,但从他声腔里发出的浑厚却不失婉转的嗓音,清雅而高亢,足以打动人心。记者尤其陶醉于道情的和声部分——当众人为陈德荣和音时,简直堪比最美妙的混音效果。据说,好的渔鼓虽然貌不出众,但是在一定范围内距离越远听得越清晰,声音可以传至1公里地外。这话也许是真的,因为当老人们开唱不久,我们很快发现小院门口挤满了一群好奇的“小脑袋”。
西安的戏迷可能更熟悉、也更习惯于欣赏秦腔和眉户。但在李效荣眼中,道情自有它独特的魅力,“道情既有秦腔的板腔体成分,也有眉户的连曲体成分,而且唱词朴实、通俗。”老爷子说道情也是“优雅戏”。
西安群艺馆非遗保护部主任王智说,由于早年一般是民间道人进行传唱,其游走性质,让道情流传各地而且形式上大同小异,之所以又各有细微差别,则是与当地方言及地方小曲的唱腔有所融合的结果,比如在陕西一些地区的道情就融入了秦腔的因素,而陇东道情同当地的皮影戏相互融合,已形成著名的陇剧。又如河南坠子的形成,亦是道情与其地民间曲种合流的产物。
军寨村的村支部书记杨战林则说,道情的唱词从古至今也有不少变化,从“传道专用”的讲述升仙道化的传统道情,演变到如今有不少歌者自己创作新唱词。他边说,边给记者展示了军寨道情社新创作的《十唱建设新农村》,“还没来得及排,准备眼下就开始练了”。
道情在陕西有三个“黄金期”
离开周至,记者一行又辗转来到位于长安区韦曲北街的长安区剧团(原长安县剧团),在大门口,打听家住此处的长安道情代表性传承人之一的王昭玺的具体住址,简直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刚问了一句,正看别人下棋的一群人纷纷指起路来,有位大爷在指路后很自然地加上一句,“你又是哪个电视台的吧?”看来,这位是这一带的名人。
从1958年起在长安区剧团做秘书兼任艺术股长的王昭玺,相比周至的“陈德荣”们的“实践型”,是“研究型”传承者——他通过数十年的搜集整理,完成了《长安道情音乐》两册书。
虽然并没有考证到是否道情真的从周至楼观台起源,但王昭玺认为早在唐代,道情开始进入一个全面兴盛期。“唐朝大诗人韩愈的《华山女》中,就描述了中唐时期,佛教和道教宣教唱对台戏的热闹景象,吕纯阳、钟离权等道教徒留下的‘结交常与道情深,日日随它出又沉’等诗句,更可见当时京城内外宣讲道情的盛况。唐诗后几卷也有道情词。”此外,他还提到了唐朝《续仙传》的记载:“里面有这样一句话,‘蓝采和手持拍板(简板),唱踏歌行乞于市。’这可能是对早期道情的最具体的描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