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来阐述一下齐生死(万物方生方死),同人我,消是非为何意。
庄子在《齐物论》中,首先从人籁地籁天籁的区别讲起,再讲到当时世上的人们,岌岌于功名利禄,整天钩心斗角,喋喋不休,沉溺于自己的小小见解、小小天地中。所谓“与接为构,日以心斗”。他们变化无常,时而欣喜时而愤怒,时而悲哀时而欢乐,时而忧虑感叹,时而漠然无动,时而轻浮放纵,这些形形色色的表现,如同众窍从虚器中发出种种乐声,他们虽像是自己在那里发出,也好像是自己在那里停住,但事实上,这背后都有一个更高的主使,一个共通的更高层力量在主使。只是他们不知道罢了。他们只不过是如同山间的众窍罢了,当天风一起,便在那里唧唧喳喳,当天风一停,他们也就停住了。由于他们不懂得真正的“道”,所以是日甚一日的在那里烦嚣不已,离道愈远了。
庄子说:“物无非彼,物无非是,自彼则不见,自知则知之。故曰:彼出于是,是亦因彼。彼是方生之说也。虽然,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因是因非,因非因是。是以圣人不由而照之于天,亦因是也。是亦彼也,彼亦是也。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果且有彼是乎哉?果且无彼是乎哉?彼是莫得其偶,谓之道枢。枢始得其环中,以应无穷。是亦一无穷,非亦一无穷也。故曰:莫若以明。”
庄子智慧
在这段话里,庄子首先说明了万物的对立统一。彼此互相支撑转化。方生方死,生与死时刻在转化。
庄子说:万物方生方死。如何理解这句话呢?简单地说,一切事物都处于变化之中,这一刻的事物与前一刻的事物是不同的。后世大儒梁启超说:“以今日之我非昨日之我。”为什么今日的我要非难昨日的我啊?因为今日的我的思想跟昨日的我的思想已经不一样了。不仅是思想不一样了,实际上连组成今日之我的细胞与组成昨日之我的细胞有很多都已经变了。不仅是今日的我跟昨日的我是不同的,这一秒的我与下一秒的我也是有诸多变化的,万物皆如此。在每一刻,都有旧的“我”死去,新的“我”产生。这与万物之所以运动的道理是一样的——正因为运动时物体在同一时刻是既在这一点,又不在这一点,物体才得以运动。同理,万物只有在每一时刻方生方死,物才最终会出现大变化。我们每个人都是从一个只会在地上用四肢爬的小动物变成强壮的青年再变成老头,若非每时每刻我们都在变化,我们又怎么完成这些大变化呢?所以说,万物方生方死。
这话和《庄子·天下》篇中的“日方中方睨, 物方生方死。”表达的意思是一样的。日方中方睨,睨就是斜之意,这话就相当于说太阳此一刻既在头顶又不在头顶。跟后世马克思对运动的理解是完全一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