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遍了16个建设单位工地,住在路边小店,吃在建设单位,访问各单位领导和技术人员,可奇怪的是,大家都说:“没发现有大墓,连小墓也很少见啊!”
“难道,是建设部门欺骗我们?”二人又与当地百姓聊天、打问,“有没有遇上发现大唐墓呢?”结果,人们仍说没有。真是太蹊跷了!
当时,在“人人自危”的情况下,根本无人来过问业务工作,此后这件事也就束之高阁,无人问津了。
事隔8年后,1979年春,山西省考古研究所正式成立,“新官上任三把火”,领导便派陶正刚和太原市文管会副主任王天庥,一起到太原市南郊区(今晋源区)查询晋王陵问题。
据载,晋王陵位于悬瓮山麓,晋祠南2.5公里处的牛家口,《太原府志》、《阳曲县志》都有记载,指的是与晋祠圣母殿相般配的唐叔虞的墓,土冢巨大,南边有石碑,方圆近百米,高约20余米,不远处还有一个略小的土冢,称之为燮父墓(唐叔虞之子燮)。
他们先用洛阳铲钻探了解,但无济于事,说明不了问题,考古所领导决定发掘。很快,他们将土冢移平,却发现都是用土坯或杂乱无章的杂土堆积而成的,还夹杂有明代清花瓷片,竟然看不到下面有什么墓穴迹象。咦,怪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这恰恰证明,晋王陵实际就是一座明朝人在复古思想指导下修筑的假墓。
在清理两个土冢时,村民们整天围观看稀罕,议论纷纷,有人就告诉陶正刚和王天庥:“在晋王陵东边的王郭村,‘文革’那阵子挖到过一座大墓,里面还有很漂亮的画呢!据说是斛律金的墓。”
随后,二人决定到这个村子去探个究竟,一问当地村干部和群众,果然情况属实,再看地面上那座圆形大土冢,宽约五六米,高七八米,残破不堪,不知已被盗挖过多少次了,更不知还能剩下多少有价值的文物。
当地老人说,1953年,太原化工区在这一带找地下水资源,曾经从墓冢顶上挖开一个洞,派人下去看过。因为,传说墓中有暗器、易死人,受此“流言”影响,当时谁也没有看清楚,只是说“里面黑糊糊一片,好像画着人人马马之类的”。
到了1971年,村里百姓受错误思想“若要富,挖古墓,死宝变活宝”影响,于经济利益的驱动下,曾在村干部带领下,企图从墓门进入墓室盗窃古物,在墓门口挖了一个深度足有10米的大坑,墓道两壁都已露出壁画的画面,后来被太原市文管会的人发现了,动员大家:“要认真保护古代文物,不要随意盗窃古代文物,这是犯罪行为啊,赶快填埋了吧!”同时,又送去5000元钱,作为墓道填埋经费,结果干部把钱拿走,不顾文物的安危,让群众用水冲土掩埋,最后又让拖拉机在上面压了几遍。陶正刚听完,心里“咯噔”一下,“糟啦,估计那些壁画已被毁坏!”
他们立即请示所里,希望清理这座残墓。但领导说,抢救发掘古墓的工作很好,但是不再增加经费。大家经过仔细商议,决定先行抢救发掘,经费以后再说。
大概,这就是1971年11月军代表所提到的“晋南发现唐墓”吧!估计他们将太原南郊错当成了晋南,一个“南”字,两个地点,却相差300多公里。正可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墓道壁画命运多舛 雨季塌方险遭劫难
在经费困难的情况下,他们开始作先期准备,请来太原市水利局的人来协助工作,用寻找地下水的物探办法,从中找出土壤软硬的不同,以便找出墓道。经拭掘,他们很快找到了墓道,在清理填土时,发现墓道呈斜坡状,还比较平缓,且有台阶。
同时,大家也逐步看到墓道东西两壁果然有壁画,内容十分丰富,技艺也很高超。王天庥风趣地对陶正刚说道:“唉,这眉眼真不错,挺漂亮啊!”
墓道往北,他们又发现墓门口有严重的塌方情况,而且墓道两壁壁画上层壁画出现严重的重叠和错位。这是为什么呢?不用说,一定是1971年那次人为破坏造成的。
渐渐地,墓门口显现出来了,墓道东西两壁画面向人们讲述着一个悠远的故事。壁画分上、中、下三栏,上、中两栏主要是墓主人仪卫出行图和回归图、驼队商旅图、鞍马图和群马图。“出行”与“回归”内容大致相同,只是西边为骑马出去,东边则是牵马回来。
站在内容丰富、色彩鲜艳的壁画前,大家赞不绝口:“真是太宏伟,太生动了!”其构图呈长卷式,主从有序,疏密相间,节奏鲜明,充分显示出运思之精巧与技艺之卓绝。下层墓道至甬道主要绘画驱鬼祈神求平安,内容有方相氏打鬼、獬豸公正断法,以及鼓吹、迎宾、仪卫和门吏等。
出行图大致分为游宦仪仗图、狩猎图、征战图、仕宦升迁图等。其中,主人出行图是一幅四人骑马和二名随从的大幅组画,可惜男主人上半身残缺,仅见其身穿赭色长袍,脚穿靴,坐红色鞍马。后半部是女主人出行图,女主人老态龙钟,凝视前方,身穿圆领内衣,外罩一件深杏黄色的窄袖、绣花边长袍,腰间挂黑色香囊,乘灰白色马缓行,双手勒住缰绳。专家发现,这种男装的女骑在壁画中较为常见,是北方鲜卑族人的着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