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宁虽黠,却只擅长于针黹女红。湘云虽直,却是金陵十二钗中诗才第四。如果说婴宁是小家碧玉的另类,湘云也算是大家闺秀的另类。也曾有人用这样的比喻来比喻蒲松龄和曹雪芹的笔法。(这个问题我们以后再来重点探讨。)
记得以前写新浪博客时曾写过一篇《银笺彩缕谁裁——晴雯之美》里,我说晴雯是《红楼梦》著名人物中唯一不会写诗的。宝玉生日夜宴群芳时,袭人麝月什么的都有行酒令,却独独少了爱热闹的晴雯。这是巧合吗?我认为不是。只所以没写晴雯会做诗,这一小部分可能是性情有关,另一方面可能是曹雪芹自己就不想让活泼伶俐的晴雯被那些方块字所禁锢,也不想让她像香菱一样傻呼呼地去学什么作诗。因为晴雯本身就是一首诗,一首空谷野兰花般的散文诗。
同样,这个道理用在婴宁身上也是如此。不是说蒲松龄不会写诗,其他聊斋篇目里有蒲松龄自己写的诗,比如众所周知的《连城》以及《宦娘》里的情诗。只是,婴宁是纯自然的美人,是造化的宁馨儿。
然而,婴宁湘云身上都背负着沉重的身世负担。而婴宁却懂得用自己的狡黠为自己赢得追求爱情的权利,把握自己爱情的主导权。而湘云呢?本以为配得了才貌佳郎,却是云散高唐,水涸湘江。
我想,这应该与两篇文章的主题有关吧?《婴宁》表现的是女性意识的觉醒,对自身爱情的勇敢追求;而《红楼梦》则是对千古女子的一阕悲歌——“千红一哭”、“万艳同杯”。
然而,虽说主题不同,但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之下,女子的命运怎会好过呢?婴宁的笑容最终还是没了,而湘云也是“湘江水逝楚云飞”。皆是如此。
红颜或许薄命,正如徐刚在《红杜鹃》中所写的:
你,悬崖上的红杜鹃,
对着我莞尔一笑,
却使我心惊胆颤,
我唯恐你掉下来,
在峡谷里粉身碎骨,
美,从来都面临灾难。
一阕女子的悲歌,在两位作家笔下都是如此。让人不禁感叹与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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