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梁上层层梯田,使得能保存下来的遗迹少之又少,而且年代也偏晚。山顶上地势比较平,或许会有幸存的遗迹吧?”带着一丝侥幸心理,他们环山向山顶攀爬。
历史的时钟回拨至2004年4月12日,一个意外发现让这一天不平凡起来。
考古队负责人王京燕像往常一样在柿枣垣顶上勘察,队员冀保金、马泉则在断崖附近进行发掘工作。
就在山梁东南角的梯田断崖上,一片绿草丛中,隐藏着历史将要带给众人的惊喜。
忽然,冀保金表情神秘地将王京燕唤到身边,生怕别人发现似的压低了声音:“你快过来,看看这是什么?是不是夯土?”
王京燕定睛一看,心中大惊:“是夯土!”那土层很紧密,是一层一层的样子。当剥掉表层的灰土,均匀而坚硬的夯层终于清晰地展现在眼前。虽然只有小小的一段,但足以证明此处建筑基址存在的可能性。
此刻,她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对夯土的年代提出了各种设想:“这是什么时候的夯土?是战国还是汉代?如果是和出土的青铜器同属商周时代,那就太有意义啦!”
考古队员们顾不上多想,立即决定对这一小段夯土的周围进行扩大发掘,却是不挖不知道,一挖吓一跳。
在断崖附近,队员发现了大面积的夯土(即1号夯土),只是感到有一丝遗憾。
因为,当初遍修梯田,1号夯土已被切去一部分。
“根据夯土的位置初步推断,这属于防御性城墙。”但是,接下来的发现,又让队员对自己的推断产生了怀疑。
如果是城墙,整个夯土应呈现规律分布啊,而眼前的发现却是走向不同、不规则分布的残基。“这不是城墙!难道是建筑基址?”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2004年6月,起初的工作从试掘开始,考古队员挖通几条探沟,看到了几处被灰坑破坏掉的夯土,而灰坑中则有一些陶片。经过鉴定,它们属于商代晚期到西周初期,那么就可以确定,夯土的年代要早于陶片的历史时期。
在柿枣垣的山梁上下,队员均发现有陶片,此外也出土了少量石刀、骨镞、卜骨、原始瓷片等印证商代的实物资料。经过拼接后,陶器终于显现原形,包括花边鬲、空三足瓮、小口罐、簋等等。
他们还从灰坑中采集了部分木炭标本和孢粉,并对一部分土样进行浮选。这样一来,可以为研究当时的气候、环境,以及遗址所属人群的经济形态、行为方式等提供基础资料。
这一重大发现证明,高红遗址文化并不属于游牧文化,而是一种定居的生活方式。至此,也为之前陆续发现的青铜器找到了主人。
随后,大家立即在现场开始更深入的观察和研究。由于在遗址附近没有发现其他时期的陶片,而且夯层的厚度只有6至7厘米,不同于战国时期的十几厘米。队员们认定,这片遗址应属于商代晚期到西周初期的建筑物。“虽然已经有了初步的结论,但是我们还需要更多的证据。”接到王京燕的电话,在高兴之余,考古队领队马昇分析道。
接着,考古队马上组织力量对发现夯土的柿枣垣山顶进行钻探,以进一步确定夯土的范围、面积和性质。谢尧亭便开始带领钻探队,细致地钻探发掘。
那时,每天都有队员发现新的夯土,大家都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在王京燕负责的探方内,有一座建筑基址格外引人注目,它东西长46.8米,南北宽15.4米,面积达720平方米,大致位于建筑群的中心,是整个工作区域中最大的一组夯土基址,即7号夯土。
再瞧那些夯土,土质纯净,夯窝密集,有圆形、椭圆形、不规则形,看似是用五六根木棍捆绑起来做夯土工具的。
由于晚期破坏严重,人们所能见到的仅仅是高出地面的巨大夯土台,仍无法准确判断其功能。但如此规模的建筑,自不可等闲视之。
“这里绝不是一处普通的聚落居址”,凭借多年考古的直觉和敏锐的洞察力,王京燕认定,当年此处的建筑规模应该相当壮观,属于宫殿一类的房屋建筑。
所有建筑加起来,到底有多大规模呢?经过5个月的发掘,考古队共发现20余处夯土基址,其中有不规则形、长方形、“回”字形、曲尺形等,总面积达到4000余平方米。
如此规模宏大的夯土建筑,必须是掌握了一定建筑理论和熟练营建技术才能完成的,这到底是由什么样的集团建立的?他们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地方修建?这些建筑都属于同一时期吗?当时的人们过着怎样的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