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侠是隐者之侠,双侠是江湖之侠,南侠是公门之侠,注定后者要比前二者难为。鲁迅评三侠五义的时候颇多愤激之语,说道“终究还是奴才”。其实这正是盛世之侠的尴尬。前些天说盛世无侠,天涯多反驳。然而盛代无隐者,何况侠者。有所为有所不为,乱世后者为难,治世前者不易。倘不愿隐、不能隐、不忍隐,除却“将一腔热血卖给识货的”(阮小七语),别无他法。在江湖则落草为寇,在庙堂则奔走麾下,所求的也不过是“心之所安”这四个字而已。是以展昭的隐忍,反倒最难,也最令人敬服。
——南侠也不答言,接过书来拆开,看了一遍,道:“你如今放心罢,我已然在开封府作了四品的武职官了。”展忠道:“官人又来说谎了,做官如何还是这等服色呢?”展爷闻听,道:“你不信,看我包袱内的衣服就知道了。”此时伴当已将包袱打开。展忠看了,果有四品武职服色。
这一段是展昭回乡祭祖与家中老仆的对话,并无特别之处,我却印象深刻。展爷惯常在江湖朋友面前说“潇洒的身子被官袍拘束住了”这一类话,似有矫情之嫌;然而在亲近的老家人面前表现亦是如此,得官只轻描淡写一笔带过,便知先前的话出于真心至诚,骨子里确实没看重这御前四品。言行不脱古风,当得起这个侠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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