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吕不韦传》说,“吕不韦取邯郸诸姬好善舞者与居”。但司马迁在这篇文章中又说,“子楚夫人,赵豪家女也。”前后同一篇文章中自相矛盾,这是一疑。二疑是,《战国策》记载吕不韦西去秦国,是秦孝王时;《史记》则为秦昭王时。嬴政生于秦昭王48年,吕不韦去秦国若在昭王时,嬴政已为十龄幼童。从秦时的整个形势看,那时的社会政治条件也不允许庄襄王去立一个在血统上有怀疑的人来继承王位的。何况庄襄王又不是只有嬴政一个儿子呀!这是三疑。四疑是,“姬自匿其身,至大期时,生子政。”这个大期,应当说是12个月。怀孕妇12个月生,完全违背了生理上的规律。五疑是,即便是吕不韦把有孕的赵姬给子楚,吕不韦也不会说的,他不说,又有谁能知道?他吕不韦难道不晓得当时如果泄露出赵姬肚里有他的儿子,那还了得么?有如此多的疑问,历史却让这样的事长期流传。这本身不就是一个谜么!郭沫若却认为,吕不韦与赵姬的事是西汉初年吕后当政时搞出来和刘家争天下的。他们认吕不韦为族祖,秦始皇为族父,然后他们自己就是正宗的吕家天下继承者。而刘邦则是从吕家手上夺了天下的。但今人有一点不明白的是:吕家与刘家都是反秦的,反秦的人会打着仇家的旗帜么?在那个时代的人是不会的。
其实,我们应当从六国的反秦人士那儿找找原因,这样一找,我们就可以发现历史的一种规律:置人于死地,最好的是诽谤他在私生活上的故事,当朝人恨,后人也恨!真可谓遗臭万年,还加个“0”!万万年也没法抬头。司马迁也是深通此理,他走遍全国收集材料,当然会有不利于秦的东西。再说,史家秉笔直书,真地就是“秉笔”么?司马迁恨秦王政,如果不是秦王政,何来这汉家刘邦的事?没有刘邦,天下会是这样么?独尊儒学,一学治天下,没有了真正意义上的“百家争鸣”,那学术还如何繁荣……这类道理,他司马迁比谁都懂。他恨的东西又不能放在表面上,所以,他可以给吕为韦和嬴政泼上那么一些污水,把民间的东西放进去,也不是他的编造,有何不可?尤如我们今天的人写东西,“信”手捡点什么,说是民间的。你能说是与不是?多说并存,有什么坏处!我敢说,司马迁也是个吃荤喝辣的,他恨吕不韦搞那种《吕氏春秋》,但他又不好明说,用点“曲线救国”的手段,有何不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