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章》
《九章》据王逸本排列为《惜诵》、《涉江》、《哀郢》、《抽思》、《怀沙》、《思美人》、《惜往日》、《橘颂》、《悲回风》,而郭沫若则以《橘颂》、《悲回风》、《惜诵》、《抽思》、《思美人》、《哀郢》、《涉江》、《怀沙》、《惜往日》为次。郭沫若先生如此排次,也颇合文章的语意。在九篇中,《橘颂》所用的是一种比兴体,前半颂橘,后半颂人,通篇找不出一丝哀伤悲愤的情绪,显然不是被逐后之作。而以后八篇的风格、基调就与《橘颂》迥然大殊。全都充满了悲愤幽郁的情绪,显然是被逐后所作。关于《九歌》的写作背景,班固《禹骚赞序》说:“至于襄王复用谗言,逐屈原在野,又作《九章赋》以风谏”,王逸又说:“《九章》者,屈原之所作也。屈原放于江南之野,思君念国忧心罔极,故复作《九章》”。可见,《九章》等几篇(除《橘颂》外)皆作于楚顷襄王放逐屈原之后,和《离骚》、《天问》同属屈原晚年成熟的同类型作品,都是自叙生平的抒情诗,而且也是同一时期之作,大约是被逐后至投江自沉这一段期间所作。关于《九章》的命名与《九歌》、《九辨》的命名不同,这既非屈原自己命名的,又非楚国民间民谣歌曲,而是象朱熹所说的“后人辑之得其九章,合为一卷,非出自一时之作也”。这与诸篇先后文意大致相合,而辑录成卷的人,郭沫若先生则怀疑是刘向父子所为,也姑且从之详待后考。
五、《远游》、《卜居》、《渔父》、《大招》
此四篇并非屈原之作。《远游》是司马相如《大人赋》的初稿本,疑是司马相如之作。而《卜居》和《渔父》则是宁玉、景差之辈根据屈原的传说敷衍而成的作品,《大招》明显地看出是摹仿《招魂》的,这些问题似乎已是不用多议。近人陆侃如的《屈原》,聂石樵的《屈原论稿》,游国恩的《楚辞概论》以及郭沫若的《屈原研究》等诸篇也异口一辞,我也同意此说。
六、《招魂》
《招魂》是屈原为悼念楚怀王而作的。屈原尚未被逐,怀王已受张仪所骗,前往楚国赴盟而客死异国。《招魂》里头几句是:“朕幼清以廉洁兮,身服义而未沫。主此盛德兮,牵于俗而芜秽。上天所考此盛德兮,长离(罹)殃而愁苦”。此几句中“主此盛德”以下指的应该是怀王,其大意是说有此盛德者作为一国君主,而如此有盛德的人(指楚怀王)又被世俗所连累,遭受到‘芜秽’之灾(指怀王客死他国,楚引为国耻)末尾又说“献岁发春兮泪吾南征”,“与王趋梦兮先后,君王亲发兮惮青兀”,“魂兮归来哀江南”,此几句中的“吾”与“君王”指的分别是“我”和“怀王”。可见,自称为“吾”的所招的乃是君王的“魂”,实际上也是招楚国的“魂”。况且从全篇所叙宫殿居处之美,饮食饭御之奢,乐舞技艺之盛,应该是一个君王才能够与之相称的,这当然不是屈原为已而作的了,又何况屈原是个自称‘贫贱’的人,更加没有象文辞所表达的那样的豪兴。《招魂》在手法上主要是着重铺张详叙,这种文风对后世文学影响甚大,并一直影响着汉赋的文体和手法。
屈原是一位爱国者,他热爱自己的楚国,能够为楚国而投江自沉,这份对祖国的沉挚情怀,直接表现在他的作品上。他有许多超脱现实的思想,他喜欢把神和自然都化拟人化,在《招魂》一篇中,就有过关于地狱的描述,在《天问》中表现得更为明显。屈原的思想是深沉的,他生活在由儒家到法家的过渡时期,既按受了儒家思想的影响,又推崇法家所崇尚的齐恒公,秦始王等霸主,这使他在行为上成为一位超现实的爱国人物,以致于他在被顷襄王放逐后,即使在湘汉一带过着颠沛流漓的生活也不愿意离开楚国,并在楚国灭亡的时候投江而死。屈原的思想性格如同他在《离骚》中“鸷鸟之不群兮,自前世而固然;何方圆之能固兮,夫熟异道而相安”所表现出来的那样,既有儒家仁厚的一面,又有法家刚毅的一面。屈原不仅是一位伟大的诗人,而且又是一位杰出的政治家、思想家、他的爱国精神与他的不朽名篇《离骚》、《九歌》、《天问》等作品都是中华民族的传世之宝。屈原精神千古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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