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独自省是儒家的重要修身方法;要求人们自觉地按照道德原则反省检查和规范自己的言行,而且要从最隐蔽的地方和细微的地方做起。
“慎独”既是修身的方法,也是修身的境界,最早见于《中庸》、《大 学》两书。《中庸》中说:“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敌君子慎其独也。”君子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听不到的时候,都戒惧警惕,不让不符合道德的意念在隐晦细微处表现出来。
《大学》是在解释“正心”、“诚意”时讲到“慎独”的:“所谓诚其 意者,毋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慊,故君子必慎其独也。小人闲居为不善,无所不至;见君子而后厌然,掩其不善,而著其善。人之视己如见肺肝然,则何益矣。此谓诚于中,形于外,故君子必慎其独也。” 要求人们去恶从善,坚持善良的意志,不要自欺欺人,像小人那样,闲居无 事时什么坏事都干,见到君子以后就遮遮掩掩。
《大学》《中庸》讲慎独的角度虽然不一样,但都强调修养的自觉性,把能否慎独作为区别君子小人的标准。郑玄解释“慎独”时说“慎独者,慎其闲居之所为。”朱熹从理学的观点对“慎独”作了进一步的解释和发挥。他认为“慎独”是对待唯己所知、而不为人所知的细微的事情上要谨慎不苟。这样才能存天理的本性,遏人欲干将萌而不使其滋长于隐微之中。他把“慎独”作为“存天理,灭人欲”的重要方法。理学家们把天理和人欲对立起来,这是应该摒弃的。那么慎独的修身方法是否也应该摒弃呢?需要具体分析。慎独作为一种修养的方法仍有可取之处。它反映了道德形成的客观规律。道德成为人们的行为规范,要靠内心的自觉,不能靠外力的强制。这种自觉性是由于人们把道德规范化为内在的信念,因而能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听不到的时候,也能够自觉地遵守,不做违反道德要求的事情。由于道德规范已化为内在信念,就能从人们的一切言行中表现出来。不仅在公开的、大的事情上能按道德原则办事,在闲居独处、无人监督的时候,也能在各种 细小问题上谨慎行事,不做违反道德原则的事情。按照这样的方法进行修养,就可以达到高尚的道德境界。
慎独也可以作为识别人的道德品质的方法。一个人的道德品质往往从最隐蔽、最细微的地方真实地暴露出来。在公开场合,在大的问题上,由于法制、舆论的压力,人们不能不检点约束自己的言行;在独处无人监督时,或者在细小的问题上,就容易放纵自己,暴露出真实的思想面目。还有一种人自觉地伪装自己,给人以假象,我们也要在日常生活和细小的问题上考察他们的思想本质。
中国古代正直的文人学者,多以慎独为修身的重要方法,也有不少人达到这种高尚的道德境界。《后汉书·杨震传》有一则“暮夜无知”的故事:杨震被任命为东莱太守,赴任时“道经昌邑,故所举荆州茂才王密为昌邑令,谒见,至夜怀金十斤以遗震。震日:‘故人知君,君不知敌人,何也?’ 密曰:‘暮夜无知者。’震曰:‘天知,神知,我知,子知,何谓无知!’
密愧而出。” 王密感激杨震过去举荐之恩,晚上拜谒时送他十斤黄金,说‘黑夜无人知道’。杨震严词拒绝,可算是“慎独”的范例。吕坤从这则故事中引出一条人生教训:“‘暮夜无知’,此四字百恶之总根也。大奸大盗,皆自无知之念充之。”那些大奸大盗干坏事的时候,都自以为别人是不会知道的。这样一种侥幸心理是产生各种罪恶的总根子。还可以补充一点:一切恶行不仅是从无人知道的地方开始的,也是从细小的事情上开始的。先偷偷干点小的坏事,然后胆子越来越大,以至贼胆包天,犯下大的罪行。这样的例子现在也不少见。因此慎独的修身方法仍有现实意义。
刘少奇在谈共产党员修养时说:“即使在他个人独立工作、无人监督、有做各种坏事的可能的时候,他能“慎独’,不做任何坏事。”说明“慎独” 适用于共产党员的修养,自然也运用于一切人的道德修养,只是修养的内容和要求和古人不同。今天我们不是要修养成为古代的谦谦君子,而是要修养成为具有社会主义道德的“四有新人”。我们要达到这个目的,也需要有“慎独”的高度自觉性。
“慎独”和“自省”相联系。有自省的工夫,才能达到慎独的境界。慎独也是自省的内容之一。自省、内省、自讼、自反,都是指自我解剖,自我检查,自觉地改正缺点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