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藏高原,气势磅礴,群峰耸立,被称之为世界屋脊。这里交通极为不便。在国民党政府出版的《西藏始末纪要》中,对这里的描述是“乱石纵横,人马路绝,艰险万状,不可名态,世上无论何人,到此者未有不胆战股慄者”。
1300多年前,文成公主出嫁西藏,从长安到拉萨,走了三年零六个月时间。
20世纪50年代初,从四川雅安到拉萨的物资运输全靠人扛畜驮,走完全程需要半年。
1956年,陈毅元帅率团到拉萨参加西藏和平解放五周年庆祝活动,车队从3月16日从北京出发,4月17日才赶到拉萨,足足用了一个月时间。
可是,一个月后当他从拉萨返回西宁时,却只用了短短的三个小时。
1956年初,人民空军受领了一项紧急任务:突破“空中禁区”,在6个月之内开通拉萨航线。
时任新华社记者钱嗣杰介绍:当初这个世界屋脊空中禁区的由来就是因为这个英国人,美国人也都想通航,能够试飞成功,他们到西藏去,对他们方便,所以他们英国人也试了,美国人也试了,国民党也试了。但结果呢,都是失败告终,所以就成了一个不能攻克的这么一个障碍了,所以就放在那了,这条航线就成为空中禁区了。
时任空军航空兵某师副师长、试航小组组长韩琳介绍:空军给我下达了一个预先号令,就是由我们准备几架飞机,要执行开辟北京到拉萨的航空线。
开辟北京拉萨航线,需要空中和地面同时展开:一个是空中试航,一个是机场建设。
空中试航需要分段进行,首先试航的,是西宁至位于青海玉树的机场。这里是高原地势与气候。先前国民党政府曾试图在这里建设机场,但无法解决高寒地区跑道结冰问题,飞机很难起降。1952年,这里建成了一个简陋的机场,但只能用于短途小型飞机的起降。
时任空军航空兵某师副师长、试航小组组长 韩琳介绍:因为所有高原,高和低在航空里边它有一个界限,这个界限就是4000公尺,到4000公尺以后,人呼吸氧气生存,氧气已经比较稀薄了。要到8000公尺的话,人只能在8000公尺空气稀薄的状态下活两分钟。
1956年的3月31日,第一次试飞玉树,韩琳和战友就遇到了下马威。原本晴朗的天气突然出现一团团的浓云遮挡了他们的视线,山峰隐藏在了浓云之中,飞机随时都有撞山的危险。为此他们不得不放弃继续飞行,返回了西宁。
没有飞行资料,一切都在摸索中进行。
由于当时飞行设备落后,定向雷达不很准确,也没有先进的地面指挥系统,飞机降落到一定高度的时候只能靠飞行员目测,才能够降落到地面指定的位置。所以他们对运输机在这样的高原机场降落,心里还是没有底。
为了能顺利完成这次任务,选出适合高原飞行的飞机,中央军委和空军司令部调集了所有的运输机机型,对试航拉萨的飞机组织了一次高空性能测试。了解飞机到底能飞到一个什么高度,能不能在4000公尺以上高原上着陆。
1956年4月8日,这一天记录着试航小组第一次将飞机降落在了玉树机场,虽然四架飞机都冲出了跑道。但毕竟是安全着陆,四个机组的成员都高兴得欢呼起来,互相祝贺勉励。
航空兵独立第4团也奉命参加了这场向高原的飞行进军。
空军专家宋心之介绍:开辟拉萨航线最大的困难有三个方面: 第一个就是航图,因为咱们当时的航图都非常老,一个是城镇、河流、山峰的位置不准,第二是山峰的标高不准,这就带来很大的危险性,就是你按那个不准确的航图飞行的时候,就可能出现迷航或者撞山或者其它一些的复杂情况,所以当时这些飞行员们一边校正自己手中的航图 ,一边在飞行。第二个困难就是天气情况,因为高原的天气情况变化非常快,而且非常复杂,危及飞行安全的这种情况是随时可能出现。第三个大困难就是飞机本身的困难,因为当时使用的都是活塞发动机,螺旋桨飞机,这种飞机的爬高性能就是比较差的,它就最高就只能飞到七八千米,但咱们知道青藏高原的山7千米以上的山太多了,而且飞机的航程在那个地方很少几个机场,就是说你一旦比如说飞机故障,你想找一个就近机场落地,对不起找不到,你想找一块平地迫降,对不起非常难,这个对飞机来说都是非常大的问题,在禁区的第一次试航就遇到重大险情。
3月19日凌晨,从武功机场起飞的试飞人员手里只有一份1929年版的老航图。按时间推算,应该到达第一个地标黄河沿了,可是下面并没有黄河沿的踪影。他们反复盘旋寻找,最后终于看到鄂陵湖和地面的“T”字标志,这才发现,地图上标记的位置相差竟有68公里。
更艰巨的航程还在后面。
进入唐古拉山区后,高原山区特有的强劲气流让飞机成为波涛中的一叶扁舟。虽然只需要再爬升两、三干米,就会平稳得多。但是,那样又会影响测量山峰标高的准确性,还会增大耗油量。而如果返航,则又会推迟通航时间,影响任务的完成。
于是他们决定按原计划飞行。
当他们校正了一些重要地标,勘明了唐古拉山东部的地形情况后,却最终发现这条航线并不适合运输机飞行,不得不放弃了从这个方向飞向拉萨的打算。
试飞小组从中、南、北3个方向9次试航,每次连续飞行十一、二个小时,航迹几乎遍及了青藏高原。最终在从没有飞机到过的冰峰雪岭之中找到一条飞往拉萨的航线,并准确量出航线上各点位置和山峰高度,校正了地图,为下一步的飞行铺平了道路。
拉萨航线的终点定在拉萨附近的正在加紧施工的当雄机场。
4月18日凌晨,梁平机组冒雨飞行。刚过氓山,就突然被浓云紧紧裹住。 更加可怕的是,飞机出现了结冰,除冰设备全部打开后仍不见效。
这时,飞行高度才4500米,而前面又是一座座8000多米高的山峰。如果改变航线,在这茫茫夜空里,难保不会再次陷入更加恶劣的天气包围之中。
机组有的同志建议返回机场,但梁平没有采纳。他说:周总理在北京等着看照片,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也要完成任务。
然而祸不单行。当他们在当雄完成航测任务,返航时地区性的雷雨又汹涌而起,
飞机上升到9000多米,已接近了升高极限。雷暴云却仍然屹立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