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纵容家室违制
曹丕之妻郭氏能够为曹丕的嗣位出谋划策,牵针引线,而曹植的老婆却只会坏事:“植妻衣绣,太祖登台见之,以违制命,还家赐死。”曹操三令五申,节俭节俭再节俭,曹植老婆却偏要往枪口上撞,这非但破坏了曹操对曹植的印象,还可能使曹操对曹植个人“性简易,不治威仪。舆马服饰,不尚华丽”的品性不免产生怀疑。
八、
即使是凡人之智,也应当知道,“任性而为”、“饮酒不节”、纵容妻子衣绣这些行为会在如此关键的储嗣之争中产生什么样的负面效应,“私开司马门”这样性质严重的事情则更不必说。但是曹植却全然不顾,我行我素。这是很不正常的,让人匪夷所思。以曹植的智力和阅历,他不可能理解不到这一点。
只有一种解释:曹植根本无意参与这场储嗣之争。
许多材料可以说明这个问题。仅就对比于曹丕极力拉拢重臣,构建自己的势力这一点而言,曹植就充分表现出他无意于储位的意向。
曹操以自己深为赞赏的邢颙为平原侯家丞(曹植自建安十六年至十九年为平原侯),辅导曹植。邢颙为人方正,“防闲以礼,无所屈挠”,但却和曹植关系相当不合。平原侯庶子刘祯对此深感忧虑,书谏曹植:“家丞邢颙,北土之彦,少秉高节,玄静澹泊,言少理多,真雅士也。桢诚不足同贯斯人,并列左右。而桢礼遇殊特,颙反疏简,私惧观者将谓君侯习近不肖,礼贤不足,采庶子之春华,忘家丞之秋实。为上招谤,其罪不小,以此反侧。”
邢颙是在曹操跟前很说得上话的人物,曹植却不思量着如何趁此良机拉拢此人,反而搞得两人之间隔阂重重。若曹植果真有意于储嗣之位,岂会如此愚蠢行事?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当曹操以储嗣事询问邢颙时,他得到了这样的回答:“以庶代宗,先世之戒也。愿殿下深重察之”。
除了无意于拉拢重臣,对围绕在自己身边具有重要舆论导向的文人们,曹植也仅仅和他们止于文学关系,而不涉及政治。
对于文人们,曹植同样刻薄相待。在《与杨修书》中,他如此讥讽陈琳:“以孔璋之才(陈琳字孔璋),不闲于辞赋,而多自谓能与司马长卿同风,譬画虎不成,反为狗也。”又如针砭刘修:“刘季绪才不逮於作者,而好诋呵文章,掎摭利病”。全然不留情面。
倘若曹植有借文学之名行政治之实的意思的话,断不至于言语如此刻薄。
实际上,曹植非但无意于储嗣之争,相反,他的种种行为,似乎都表示:他还是在刻意躲避着这场储嗣之争。个人生活的放纵自然不应是曹植久已有之的本性,否则曹操就不可能有立他为嗣的动机;即使不愿为嗣,曹植似乎也不必做私开司马门这等性质严重之事;即使不愿结党争嗣,似乎也用不着如此刻薄,得罪他人。这些行为隐隐约约似乎都有些做作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