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韩非子》中,多次将孔、墨与儒、侠并称,这说明在当时人眼里,墨、侠具有太多的相似之处,以致常常被混为一谈。其实,东周时代,墨是学派,侠是行为,二者显然并不是同一件事。但墨家内部有严密的组织,并以武力为主要斗争形式,这又和侠十分相似;墨家的某些原则,也与侠有共同之处。因此,除了侠的正义原则和道德信条外,墨家对侠的实际影响,可能比儒家更大,尤其是在侠作为与朝廷相对立的民间下层文化和秘密社会行为方式这两个层面上。(为什么先说墨再说道,因为道家主要是观念音义上的,而墨家是行为,自然是行角实践后有理论)
“墨”与“侠”行为上的联系
关于墨家与侠行为方式上的联系,首先在于他们都是以武立世。先秦之侠,是较为纯粹的武士;墨家亦以武士团体为基本组织方式,墨子本人及禽滑厘、孟胜、田襄子等人,都曾是集团的首领,称为巨子。墨家的部众,《淮南子·泰族训》说:“墨子服役者百八十人,皆可使赴火蹈刃,死不旋踵。”侠士当中,有朱家那样的独立游侠,有郭解那样的豪强之侠,有水浒梁山那样的团体之侠;墨家的团体,正与这些游侠形式中的山寨、帮派等团体之侠相似。(近年来,如《墨攻》等电影,还是较好地体现了墨家的侠风;在小说中,像《临邑之殇》也不错)
“墨”与“侠”思想上的联系
墨与侠在思想上的联系,同样也十分紧密。侠者之“义”与儒家的相似,是经过历代以来不断改造、同化的结果;而侠者与墨家的相似,却具有原初形态的性质。李泽厚说:“‘非命’‘节用’(重视生产),‘交利’‘兼爱’(乐园空想)和‘天志’‘尚同’(宗教专制),就这样构成墨子思想体系三大支柱。”显然,这三点都与侠义道德具有某些联系。首先,“非命”包含着以人的自身力量去改造社会,包含着对“力”与“强”的崇尚,也是侠以武士面目立身社会的基本立场。第二,“兼爱”包含着平等待人和消除暴力的努力,包含着“以杀止杀”的“非攻”主张,这和侠的朋友义气及其扩而大之的路见不平的侠义品质颇为相似。(在小说中,与消弥武林江湖的滔天大祸这一经常性的主题相应)第三,“天志”包含着人自身不能把握人类命运和专制制度下的绝对服从思想,包含着意志、观念、行为的统一;在侠文化中,“替天行道”也是一种天志,江湖帮派游侠集团内部的清规戒律也是一种尚同,而清末民初之际唐芸洲《七剑十三侠》第一回所声称的“这班剑客侠士,来去无定,出没无迹”,“别人并不去请他,他却自来迁就;当真要去求他,又无处可寻”,无疑又包含着极为浓厚的宿命论色彩!这些与墨家具有同样的小生产者和游民无产者阶级基础的侠,在其侠义道德及整个行为文化体系的建立过程中,自然以墨的影响为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