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族】屯堡四大名寨(2)
2010-06-08 11:05
屯堡人为适应生存的需要(防盗、防匪), 往往要在正房和厢房相连接处的后墙的右侧,砌筑既能作守备又能作望的碉堡,碉堡的大小,决定于地势、使用者
屯堡人为适应生存的需要(防盗、防匪), 往往要在正房和厢房相连接处的后墙的右侧,砌筑既能作守备又能作望的碉堡,碉堡的大小,决定于地势、使用者的需要和经济条件。有二三层的,也有三四层的。由于碉堡的体量不大,又向高处发展,对整个院子来说,还没有喧宾夺主的感觉。由于它的屋面高于其他屋面,使整个院落的屋顶有起有伏,更增添了层次感。院内其他附属建筑,连同披檐、廊、墙等随功能需要或地形变化而灵活布置,突破了四合院绝对内向的严格限制。
正是与土匪的较量,使得屯堡村寨的有钱人家筑起了座座碉楼,碉楼是他们在自家院内修建的用于保护家产的防御设施,楼高近二十米,四面开有枪眼,遇外敌侵袭,一家人可迅速躲进碉楼,向外还击。他们修建碉楼的目的一是防御,另外也有炫耀财富的心态在其中,因此,从碉楼的多少也可窥见屯堡各村过去的富裕程度。
王尚义的家就在这七座碉楼中的一座,老人热情地招呼着我们,几个儿女都不住在家里,二老退休后在碉楼前的屋里开了一家杂货铺,守着百年碉楼,打发着寻常日子。
听说我们要参观,老人从门旁取出一串钥匙,穿过天井,打开了久未开启的门扉。我们沿着木制楼梯拾级而上,碉楼共有四层,二层上放了一张床,靠墙是一个尘封已久的柜子,据说,是地主用来装枪的,墙上哨兵观察的空洞被主人家安上了窗子,三楼墙面上,十字形的枪眼仍在,可以想见,当年的家丁架起步枪 狙击土匪时的情景。通往四层的楼梯很窄,仅够一人上下,还得拉着从屋顶牵下的绳子,以防滑倒,看来主人也很少上来,上面堆了些长久不用的物品,从四层的窗户上望下,整个本寨的田野房屋尽收眼底。
据说,碉楼原来的主人金明章家有家丁和数条枪,他们轮流在楼上守卫,碉楼的前门守卫森严,有土匪入侵,家丁可以从楼后的院墙下到邻家通风报信。金明章就这样用筑起的碉楼防卫着四方来袭,固守着以为不朽的财产。近百年的风雨过后,碉楼尚在,其他的一切却与当年的主人一道化入了历史的尘埃。
王尚义在他的杂货店里与我们谈起了碉楼的往事。金明章是本寨中上等的地主,他先是做鸦片、盐巴、布匹生意,有钱了就在本寨附近买地成了地主。当年修碉楼是金家为了防御土匪,砌墙的石块很大,子弹都打不进来。那时,他们家有三个天井的房子。金明章家有两房老婆,他死得早,小老婆走了,只剩大老婆和一个儿子在家,家道从此败落。
土改后,碉楼分给了附近的苗族杨姓。1954年,王尚义的父亲用100元钱买下了它,王尚义又继承了这座几度易主的碉楼,娶妻生子,度过了大半生。王尚义的三女儿王芬还清晰地记得儿时在碉楼中与小朋友们嬉戏的情景,现在,已经在安顺安家的王芬,一有空就回到自家的碉楼小住,她说:“每次回来,看到碉楼上的灯光都有特别温馨的感受。”
如此坚实的碉楼,曾经给金家带来几十年的平安,而金明章故去之后,这座令金家人骄傲的碉楼也遭受了它第一次的耻辱—1935年,土匪来抢本寨,看到金家碉楼三楼的窗子没有关,就踏上事先准备好的蜈蚣梯悄然进入了碉楼,那时,金家的家丁已散,就剩孤儿寡母,长枪也久已未用。土匪抢走了衣物,押走了金家的姑娘,逼金家拿钱来赎,当时,金家已经破落,土匪见拿不到钱还是将姑娘放了回来。从此,往日的兴旺不再,石碉楼与土匪的较量也已黯然无声,人去楼空,它的存在只是屯堡间一道建筑的景观。
村支书与瓷砖房的角逐
梅德安,男,53岁,本寨村支书。梅德安是个狂热的屯堡文化的鼓吹者和坚守者。一见到我们,这位经历复杂的汉子就滔滔不绝地说起屯堡文化的种种不俗之处。
在他看来,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那样的亲切而令人怀念。但近年来,梅德安伤心地发现,他骄傲不已的屯堡文化正被一种强大的外力所吸引,比如开始有人对古老的石板建筑进行“现代化”改造,贴上闪闪发亮的瓷砖。梅对此痛心疾首,他正在施行一个雄心勃勃的计划,在本寨消灭瓷砖房……
说起这些,梅德安总也止不住话题,也总有一种化不开的情结。
他说:“我家祖上都是当官的,是调北征南来的,不是调北填南。屯堡文化不是新生产物,它是汉族的遗产。了解屯堡文化,要从多个方面入手,比如建筑、语言、服饰、文化艺术、饮食等五个方面。屯堡人的服饰传到现在,基本没有脱离原来的风格,建筑样式也很像江南的建筑。以前,我们接待过北京、南京的考察团,这些考察团说,现在要看明清时期南京的四合院,还应到本寨来看。
“保护屯堡文化,增强农民保护意识是个关键,必须采取一定的措施,制定规章制度。像我,就制定了九章二十条村规民约,把土法和国法结合起来。
“这是老祖宗留下的遗产,要保护,不能光靠讲,还要靠制度来约束。 我在上个世纪80年代就有想法,当时还拍了照片,作为保护的依据。
“1989年,我被烧伤,没有了权力,保护的问题就没人管了—寨子里起瓷砖房,田坝里起房子,破坏了景致。老房子在坍塌,又没有钱修,这些房子消失了,屯堡文化就消失了。就像洞口寨,50年代的一场大火,只剩下一片废墟了。
“政府应该有保护措施。新加坡、台湾的学者看了这里,都建议说,这是你们的大财富,一定要保护下来。只有原汁原味,才有考古价值。我觉得,我们这里很多地方都超过丽江、周庄,特别是蕴藏在民间的文化考古价值,非常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