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摘要] 孔子关于“生而知之”的思想理论应该首先从认知路径的划分上去把握，应该着眼社会历史实践进行相关分析，简单悬置或虚化这一理论是不妥的。孔子重视“生而知之”应该引起我们的注意。 [关键词] 生而知之 学而知之 社会生活 学习 天才 “生而知之者,上也;学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学之,又其次也;困而不学,民斯为下矣。”记录在《论语·季氏篇》中孔子所说的这段话，正像孔子其他言论一样，从形式上看，简单清楚，从内容上理解却见仁见智，众说纷纭。由于这一理论诠释的阙如，后世联系孔子的其他相关言论，便生发出性善、性恶、性三品等种种影响极大的思想主张。由此看来，今天对这一论述重新进行分析和思考，也应该是一件有意义的工作。 一 对于《论语·季氏篇》中说的“生而知之者,上也;学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学之,又其次也;困而不学,民斯为下矣”这一论述，历来的解释均将注意力放在生知与学知的关系之上。这可能是因为在同书《述而篇》中，孔子声称：“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钱穆《论语新解》指出：对于孔子所云我非生而知之者一说，是因为“时人必有以孔子为生知，故孔子直言其非。”（182）所谓“好古，敏以求之者”，与该篇之始时孔子自谓“述而不作，信而好古”一脉相承，再加上诸如人们熟知的“学而不厌，诲人不倦”、“发愤忘食，乐以忘忧”等格言，突出了孔子对于“学”的再三强调和以此为标底的自我评价，遂形成和奠定了孔子自身“学而知之”的文化品质。在这里，值得注意的是，孔子虽然竭力否认自己是生而知之者，然而又和“时人”的看法又不期而同，实际上承认存在着生而知之者，只不过自己并非其类而已。其下的“好古，敏以求之者也。”一句，是孔子自述自己是“学而知之者”，在此是作为自己否定的理由的。这一声明也开始了人们对于“生知”与“学知”的关注与讨论。 仅就《论语》之中有关的二段文本，确实难以界定或揭示孔子所认定的“生而知之者”和“学而知之者”的内涵。正因为如此，所以在分析中人们往往投射到其他的相关文本，尤其是传为子思为其祖父传道而编成的《中庸》一书。按照朱熹等宋学家的看法，它对于孔子思想是照着讲和接着讲的。《中庸》章20，哀公问政于孔子之时，孔子在谈论之中，也言及了这一问题。孔子说：“或生而知之,或学而知之,或困而知之,及其知之一也;或安而行之,或利而行之,或勉强而行之,及其成功一也。”(《中庸》右第十九章) 这一论述，无论是用语还是思路，与《论语》的相关文本都保持了高度的一致。只不过在这里，使得“民斯为下矣”的“困而不学”不见踪影，而“困而后学”则变成了“困而知之”，言语有所出入，但基本思想是一致的。因此，我们材料阙如的情况下，可以视之为继续讨论‘生知’“学知”理论问题的根据文本。 这一对话接着往下似乎使我们看到了一个答案：“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诚者不勉而中，不思而得，从容中道，圣人也。诚之者，择善而固执之者也。”标志“天之道”的“诚者”在人间的象征或代表，只能是圣人。因为只有他们才能“不勉而中，不思而得，从容中道” ，这种“从容中道”的功夫所谓“不勉而中，不思而得”，也就意味着它们不是通过“好古敏以求之”的学习而获得的。而作为“人之道”的“诚之者”，是“择善而固执之者”，是凡人而不是圣人，他们无法能够效法圣人而“从容中道”，要想如此，则必须“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只有下足了这种“敏以求之” 的功夫，才有可能可望知道得道。这也就是说，所谓“生而知之者”就是作为“诚者”的代表的圣人，而“学而知之者”是作为“诚之者”而出现的贤人或君子。孔子正是以“学而不厌”著称而且颇以此为荣，《论语·公治长》：“子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不如丘之好学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极为认真的剖白自己，“若圣与仁，则吾岂敢？抑为之不厌，诲人不倦，则可云而已。”（《论语·述而》）这一类否定自己是圣人的话语在孔子言论之中比比皆是，这不是言不由衷的自谦之词，而是出自内心的深层认识。《中庸》第20章由此往下，从“自诚明谓之性，自明诚谓之教，诚则明矣，明则诚矣。”直到章末，据朱熹说：“右第二十一间，子思承上章夫子天道、人道之意而立言也。自此以下十二章，皆子思之言，以反复推明此章之意。”（《四书集注》32）在这12章中，我们可以看到，文本非常有序的对天道与人道进行了四个回合的反复比较论述，明确地将天道与圣人，将人道与君子相互联系，对“生知” “学知”理论展开深入的探讨。根据《论语.季氏篇》的相关文本进行分析，我们也可以得出这一结论。在“生而知之者上也”这一论述之前，孔子有这么一段议论:”孔子曰：‘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狎大人，侮圣人之言。’”主张君子畏圣人之言的孔子，在接下来的论说中，便开始了对“生知”、“学知”的四级划分中，按照这一思路，孔子就很难将自己归类于生而知之者的行列。因为在前要求人们尊重圣人之言并批评“侮圣人之言” 的小人，若此后便遽尔以“生而知之”的圣人自居，不仅授人以反驳的口实，而且于理也难自圆其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