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发掘迅速展开。但是,工作并不顺利。
进入雨季后,由于江水暴涨,几度淹没了发掘区,发掘被迫停止。直到入秋后,江水回落,工作才得以继续。
考古队员们先后发掘出汉阙的14件主要构件,包括阙顶、扁石、枋子层和子阙阙身。这些关键构件和榫卯结构的发现,让复原乌杨阙成为可能。
但是乌杨阙原址在哪里?神道和墓葬情况如何?阙的主人是谁?为了找到这些问题的答案,2002年上半年开始,人们在发现乌杨阙的花灯坟枞树包附近开展了大规模的发掘。
曾先农:第二年发掘那个上面的枞树包,就找那个阙基址,阙基址终于在海拔147到148米那个地方找到了,所以就确定了乌杨阙是墓阙,并且发现了它的阙址所在,并且发现了它的神道,神道正对上面的枞树包,那个轴线上面正对了一个大型的石室墓,二十号墓,就是这个阙的主人墓。
阙,象征着墓主人的官阶和地位,在汉代,官阶至两千石以上者,墓前才能立阙,发现了乌杨阙主人的墓是否能帮助人们确认他的身份呢,但墓室内的情况却让大家大失所望。
曾先农介绍:被盗了,但是东西都规格很高,出土了一个说唱俑,那么高的一个说唱俑,东汉的,东汉的说唱俑每一件都是国宝,太好了,做得太好了,它是黑皮陶,里面还有车辆,车马器,那么大的车轮子,但是都是陶器,烧的,重要东西都被盗了,可惜里面没有发现墓志铭
由于乌杨阙主人的墓已经被盗,考古工作者没有能够发现任何证明墓主人身份的器物,乌杨阙主人的身份成为一个谜。
让人们疑惑的另一个谜是,为什么乌杨阙阙体正面没有雕刻图案、也没有文字题记,仅留有空白边框呢?
细心的考古工作者在阙基址的基岩上发现了裂缝的痕迹,他们据此判断,在乌杨阙刚刚树立起来,还没有完成最后雕刻的时候,河床承受不了阙体巨大的重压,发生了岩体的断裂,乌杨阙随之轰然倒下。在随后千余年的时光中,它被长埋于泥土之下。
但也正是由于泥土的包裹,使它没有经历风雨侵蚀,虽然历经千年,仍保存相对完好,最终成为了我国目前惟一,通过考古发掘发现并复原的阙。
张光敏在重庆市考古研究所专门从事文物修复的工作。她曾经在出土乌杨镇的考古工地工作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当初,为了将体量巨大,而石质又十分脆弱的乌杨阙构件,安全地运回重庆,她和同事们颇费了一番心思。
张光敏:先用宣纸把它包起来,第二层就用它的棉絮把它的棱手棱脚裹起来,就保护它的那个表面。但棉絮毕竟是软的呀,而且它也不是很结实的东西,然后在外头我们就用了当地的稻草把它撮成绳子,请当地的民工就像编席子一样,把它编起来,就在现场就绕在这个汉阙石头上,这样穿插着编。所以我们在稻草的外头有用了木板,把它钉为木箱,因为这个石头都是像吨数,木料是肯定承受不了的,然后我们就在木箱子的外边就用角钢,最宽的用到了二十几公分,用角钢把它四方的角全部给包起来。
现在,复原后的乌杨阙被安放在重庆三峡博物馆的大厅中。
陈列于这里许多珍贵文物,例如,大溪新石器时代遗址出土的五人合葬坑,小田溪巴人遗址出土的青铜鸟形尊,也都是由于张光敏和同事的努力才得以完整地与参观者见面。
眼前这些造型古朴,工艺精湛的古代器物,就是他们陆续修复的,它们来自重庆库区不同的考古工地。每一件文物,都默默述说着一段曾经被湮没的三峡记忆。
直到今天,张光敏和同事们还在继续进行三峡文物的修复工作。
在三峡工程淹没区范围内,不仅埋藏着三峡地区绝大部分古代地下遗存,还耸立着各种类型的古代建筑。寺庙宗祠、桥梁民居、石刻碑记以及众多的摩崖造像,古栈道、古城址,共同组成了三峡地区浓厚的水运文化环境,也是这里漫长历史的写照。364处地面文物面临被淹没的命运,该如何抢救这些人类文明的瑰宝呢?
根据三峡文物保护规划,大约三分之一的地面文物将采用搬迁保护。搬迁保护,就是将文物的每一个构件都拆解下来,然后在异地按原样重新建造。
在整个三峡地区,最大的搬迁建筑,是云阳的张恒侯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张飞庙。自夔门往长江上游西行60公里,就到了云阳。而张飞庙就坐落在县城南岸的飞凤山山腰。
从江上仰望张飞庙,会让人觉得整个建筑高耸险峻,仿佛从岩石中生长出来一般。它依山而建,巧妙利用了山势,在建筑上很有特点。但对于文物工作者来说,张飞庙最大的价值,不仅仅在于它建筑上的特色,更在于它的文化价值。
但是由于张飞庙主体建筑群在海拔130-160米之间,到2006年三峡工程蓄水达到165米时,它将和云阳旧县城一起被淹没。
对张飞庙的保护方案,一开始人们就达成了共识,那就是搬迁保护,而保护规划最大难点在于如何选址。选址工作从1998年4月就开始了,当时的原则是:如旧址一样傍山、坐岩、临江。
最初的选址方案有三种,第一个方案就是将张飞庙拆除后,直接复建在原址所在的飞凤山更高处,也就是沿着飞凤山往上提升到长江水位之上。这样能够减小建筑周围环境的变化,但是又产生了新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