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庆国:当时这个老乡会比较多,后来我们就让我们的民警化装成寿县的老乡参加老乡会,就通过私下地打听最后获悉,他买的别墅可能位于我们高新区这一带,后来我们到高新区,通过大量的走访调查,结果查到了他这个住址。
专案组费尽周折,终于从一个小区水费管理员的登记本上,查到了杜敏的确切住址。大量外围调查令专案组异常震惊,杜敏其人非同一般。
调查发现,杜敏虽然只有高中文化,却十分擅长对文物尤其青铜器的鉴定。1996年,他依托寿县,进行了第一笔上百万的文物倒卖,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四年之后,他又用108万元,非法购得寿县古仓陵遗址文物12件,走私到香港后,获得赃款500多万元。接下来,大量青铜文物源源不断地流向安徽,经由杜敏走私到香港澳门。在文物贩子眼里,作为倒卖走私文物中转站的杜敏,很快成为炙手可热的“人物”,被尊称为“杜爷”。
2001年,杜敏从寿县举家搬到合肥居住,购置了名车豪宅。他的银行账户资金往来多达9000多万元,来自香港、澳门和南方沿海城市的资金频繁的进出他的帐户。
案情错综复杂,工作量陡增,专案组又抽调了6名年轻民警协助工作。
案情获得重大进展,正准备大显身手的专案组,却遇到了新的难题——干警们对文物知识一窍不通。
于是,专案组购买了相关书籍,并从网上下载了一套带有文字说明的青铜器图谱,打印后人手一份,抽空就学。
2002年7月底,杜敏外出频繁,并与港澳方面接触密切。专案组据此推断:杜敏很可能要做一笔大买卖。
接下来的十多天里,眼瞅着杜敏与各地文物贩子,在合肥等地像走马灯一样进进出出,验货交易,专案组心急如焚。陈小平却命令按兵不动,放长线钓大鱼。
8月6日下午,绰号“阿英”的澳门文物贩子,到杜敏家中看货后,住进了一家五星级酒店,与租赁的一辆面包车司机约定:次日九点准时到酒店楼下运货。
当晚,专案组召开会议,决定由陈小平亲自坐镇,吴捍卫现场指挥,紧急抽调人员充实专案组,兵分四路,进行抓捕。由第四组民警负责联络银行,只要文物贩子的钱款一转入杜敏的银行账户,专案组便立即行动。
与此同时,指挥部还指令六安、黄山等涉案地民警集结待命,只等这边行动成功,马上抓捕其他涉案人员。
时间一分一秒地飞逝。
终于,8月7日上午8点25分,第四组民警从银行发来信号:杜敏账户新到款项77万元,交易完成。
此时,澳门文物贩子“阿英”已经与杜敏验完货,让两个“马仔”用租来的面包车,将货物先期送往蚌埠。
当面包车刚一驶出酒店,第二组民警便立即驱车尾随。
9点30分,面包车行驶到车少人稀的二环路,陈小平果断下令:开始抓捕。
4辆警车立即将面包车堵截在路边,车上的两名文物贩子束手就擒,当场查获9件珍贵文物;五星级大酒店的一个房间里,杜敏与“阿英”交谈正欢,整整监视了一个晚上的第一组民警,悄无声息地向房间快速移动。
民警从服务员那里拿了房卡,然后冒充服务员进入这个房间。
在抓获杜敏和“阿英”的同时,另一路民警冲进杜敏的别墅,控制了他的家人,搜出文物100多件。
8月7日的行动,成为“3·25”案件的转折点,专案组由暗处转到明处,大张旗鼓地展开了摧毁整个犯罪团伙的行动。
从8月8日到19日,捷报频传,黄山、阜阳、寿县等地警方,将已经浮出水面的杜敏团伙成员一网打尽。
审讯中,绰号“阿英”的澳门文物贩子供认:他前后4次从杜敏处购买了28件青铜器文物,全部走私到了澳门。
而杜敏交代,他的上线主要是香港和澳门人,下线则大多是国内的文物贩子。
专案组加强审讯的同时,又组成南北两个追捕组,北上河南、南下广州,对其他涉案人员展开了旷日持久的追捕。
随着“3·25”案件主要犯罪嫌疑人的陆续落网,专案组查明:以杜敏为首的特大盗掘古墓葬、倒卖、走私文物犯罪团伙,已经存在了近十年,劣迹遍布全国十余个省份,其成员遍布河南、山东、四川、山西、重庆等省市及港澳地区。
然而,杜敏团伙被彻底摧毁后,他的上线都龟缩在香港和澳门等地,不再露面。
2003年2月18日至3月7日,由副厅长陈小平亲自带队,吴捍卫、周庆国等人组成工作小组,前往香港、澳门调查取证。
鉴于当时的特殊情况,专案组无法强行追缴流失港澳地区的涉案文物,却在香港警务处等单位的协助配合下,获取了一批相关证据,追回国家珍贵文物10件,查明了17件文物的下落。
由于“3·25”专案组,将长期从事文物倒卖、走私的主要犯罪嫌疑人,全部抓获归案,彻底摧毁了他们精心构建的皖港澳、豫港澳等6条文物犯罪通道,给香港、澳门的非法文物交易市场以毁灭性打击。
2004年,安徽省高院以走私文物罪和倒卖文物罪依法判处杜敏无期徒刑,其他案犯被处以有期徒刑13年至2年不等。
虽然随着我国警方与海关打击力度不断加大,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了文物走私犯罪。然而,文物盗掘、走私活动依然十分猖獗,文物流失数目触目惊心。
2003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发表的“全球防止非法贩运文化财产”报告称,全球218个博物馆中,中国文物多达163万件。
面对严峻的形势,中国的公安、海关及其它相关部门将继续相互配合,密切协作,坚决打击盗掘和走私文物的违法犯罪活动。同时,面对祖先留下的文化遗产,我们每一个中国人都应负起保护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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